“你要辞官?”徐耘宁问。
“没那么容易。”阮轩托着下巴,愁眉不展,“要请示,要等人接任……没个一年半载搞不定,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那……”
阮轩揉眉心,有气无力,“一件一件事来。”
操办丧事,阮轩不会,根据郑捕头说的当地习俗把行事。上次阮轩脸色不好甚至摔了酒坛,且之后皆是面无表情,即使笑也带着讥诮,郑捕头觉出几分不对,十分老实地言听计从,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帮忙骂懒散的胖衙役和瘦衙役。
收尸之后,要选个日子下葬,阮轩不能只管这个不管其他,一面整理沉积的旧案,一面守在衙门,看看有没有百姓前来。郑捕头不喝酒不打盹,一起候着,胖衙役混归混,仍是有一颗抓人的心的,不然当初不会将号称“我是假冒任你们抓”的徐耘宁放进县衙,看到县令大人和捕头干劲十足,也跟着帮忙。
“不会有的。”瘦衙役宿醉未醒,脑子缺根筋,以为郑捕头这么勤是给县令夫人吓的,不甚在意地说,“被赶那么多次,谁会再来告官?”
郑捕头抬手用刀鞘将瘦衙役啪的拍一下。
“哎哟……”瘦衙役不怕阮轩但顾忌郑捕头,暂且顺从了,咂咂嘴回味前夜喝过的酒干过瘾。
方才一句破罐破摔的话,阮轩听进去了,琢磨了会儿恍然大悟:还真是,她来了那么久,除了刚上任接了一堆状纸,后来的人惧怕郑捕头,根本不曾指望过官府作主。
他们不来,她去查访!
“郑捕头。”阮轩看了那些陈年旧案已经无从追寻,决意按照自己的法子做,“你换身便服,跟我巡一趟,看看百姓们有什么诉求冤屈。”
“啊?去就去……但为什么要换衣服?”郑捕头纳闷。
阮轩又露出那似笑非笑的讥讽神色。
“是,不扰民,不耍官威。”郑捕头答着,心里嘟囔:怎么说也有那么多户人家,你就算看了个遍,能记得住?
自是听不见郑捕头腹诽,阮轩接着交代胖衙役去东村看耦耕,瘦衙役守衙门。
“不能像以前一样。”胖衙役自己干活如同打鸡血,郑捕头跟在她旁边,阮轩都放心,只特意叮嘱了瘦衙役。
瘦衙役点头哈腰送走了她。
晚上要去孙家布置灵堂,阮轩打算先走一部分,却不是挨户看的,有心挑了其中几家,再转到别的街看,瞧见面目憎恶和愁眉苦脸的,会详细问一问。
郑捕头换了身衣服,浑身难受,跟在后头悄悄翻白眼:那么多家,几口人都记不住,还问姓甚名谁、有什么苦处,摆明了做做样子!
两天下来,孙家灵堂布置完毕,下葬的日子选好,阮轩除了偏远地方差不多走遍。郑捕头跟在后头,打不起精神,如果不是阮轩时不时问一句当地习俗,他八成要睡着,糊里糊涂答应替孙家主仆守灵,脑子里没记下东西。
更不用说阮轩问多少人,那些人说的话了。
于是,阮轩回去分了轻重缓急,准备办案,第一件事情却是拿瘦衙役开刀。
“只有这一张?”阮轩捏着唯一的状纸,“而且写的是,酒楼老板店大欺客?”
瘦衙役板脸,硬着头皮说,“是,没什么人诉状。”
阮轩冷笑,“北乡的麻子亲口跟我说,昨天托人写了状纸递上来,三街的红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