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榆微微一礼,便回后宫复命去了。岳昔钧展开毯子,铺在自己双腿之上,眼含一丝矜持的得意之色,冲顾兴怀微微一笑。
顾兴怀如鲠在喉。
岳昔钧只道谢文琼消息果然灵通,配合自己做戏的时机恰到好处。
——她这便是高估谢文琼了,谢文琼在宫中并不“耳聪目明”,她既无心、也不敢往各处放人。
因此,听沉榆附耳将见闻一一禀报,谢文琼面上不由露出古怪之色:“她果真这么说?”
沉榆道:“奴婢听得真真切切,一个字都不错的。”
谢文琼初听尚有些脸热,细细一想,便明白了:“想来是谁又惹她不痛快了,不必管她。”
谢文琼给岳昔钧送毯子,也不过是做戏。适才,皇后似是随口问了谢文琼两句“和驸马相处如何”的话,谢文琼不想横生是非,只说“还好”,为了叫母后宽心,便差沉榆送了张毯子过去。
只是,皇后好似并不为小儿女和睦相处而开颜。
酒阑人散,岳昔钧并未同旁人一道出宫,只说在此候等公主,旁人见识过她待公主的那个劲头儿,纷纷告辞。
外廷人几散尽,皇帝也早早回宫,只有宫娥内侍们还在收拾残席。有宫娥怕怠慢了岳昔钧,来问她有没有甚么吩咐,岳昔钧摇摇头说“无有”。
月上树梢,一辆车辇从内宫驶出,停在候在宫门旁的岳昔钧身侧。
伴月从车中钻出,来扶岳昔钧,道:“驸马请上车。”
岳昔钧将腿上的毯子交到伴月手中,自己一手撑着伴月的手臂,一手拄着拐,艰难地爬上了车。
车中,谢文琼道:“驸马晚膳可曾用好?”
“谢殿下关怀,”岳昔钧在车中坐定,“好得很。”
谢文琼饶有兴致地问道:“本宫怎听闻有人叫驸马不痛快了?”
岳昔钧道:“宵小之辈,臣不曾挂心。”
这句倒是实话。
谢文琼“噢”了一声,又问道:“果真如此么?本宫怎听说,本宫待你千般万般好,你也爱本宫千般万般?”
岳昔钧笑道:“臣言过其实了,殿下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