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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琼右手持剑挡着众人,左手鲜血嘀嗒。她道:“我搀不了你啦,地上脏,你快起来。”
谢文琼认真地想了一想,声音因剧痛而飘忽颤抖,道:“倘我死了——”
“殿下!”岳昔钧嘶哑着打断她,“求殿下……快走。”
谢文琼的笑意戛然而止。
岳昔钧脸上的尘灰被泪水冲下,她艰难地改趴为跪,跪得一丝不苟,是顶顶郑重的跪法。她一字一句地道:“臣请殿下速速离去。”
皇后此时也道:“皇儿回来。”
谢文琼倏忽笑了一声。
谢文琼微微弯下腰,伸出鲜血粘腻的左手,托起岳昔钧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
谢文琼眼里满是苦涩和自嘲:“你叫我走,是忧心于我,还是不愿与我同生共死?”
刺鼻的血腥气争先恐后地钻进岳昔钧的鼻间,她好似又被扯回了战场厮杀之时。岳昔钧的眼神涣散一瞬,复又强行清明起来,她张了张口,却发觉这个问题难以回答。
倘若坦白说忧心于谢文琼,那么谢文琼必然不走。若要谢文琼走,自然要寒她的心。
岳昔钧抬眼望进了谢文琼的眼眸。
她隐隐约约从谢文琼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形。那是一头末路之兽。
而谢文琼焉又不是?
岳昔钧答道:“愿殿下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谢文琼哑笑一声,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罢了——”
她抛下了剑,剑砸在土地之上,闷闷一声。
谢文琼道:“那便如你所愿。”
谢文琼收回了左手,三个血指印留在岳昔钧的脸颊之上,像是依依不舍的诀别。
谢文琼缓缓转身,看向皇后,道:“母后,你今日果真要赶尽杀绝么?”
皇后对于谢文琼自伤之事仍心有余悸,虽岳昔钧那厢逼迫了谢文琼应下“平安”的诺言,皇后却更加忧心谢文琼两方碰壁之下作出更加过激之举。皇后白着脸道:“倘若皇儿肯回,此事还有余地。”
谢文琼静静地道:“有甚等余地?”
皇后道:“本宫既往——”
太子皱眉道:“母后!”
皇后瞧也不瞧太子,接着道:“——不咎。”
谢文琼面色无有变动,倒是岳昔钧不由流露出讶然之色。
谢文琼道:“母后还有何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