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夜的奔波，险些动了胎气，我又在江植的逼迫下喝下一碗苦得无以复加的药，然而在喝完之后，下意识便接过江植递上的一枚杏脯。

当咀嚼着那微甜的味道，我苦笑着摇头，眼前恍惚又见当初，我摊开手向景行然再讨要几枚。手上一疼，却是被他轻拍了一记：“还真是得寸进尺啊。”故意板起的脸上，笑意盈眼，虽然是见怪不怪的责备，可最终我那摊开的掌心内还是多了好几枚杏脯。

那些个细枝末节，当初我选择忽略，亦或者，以另一种角度去理解。如今想来，也许他真的是做戏，也许，是出自那让我望而却步的真心……

起身，身形还是难免有些踉跄，但右手覆在依旧隆起的小腹上时，我的脸上轻染淡淡的笑意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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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植将我扶到桌前坐下，桌案上，早就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清粥小菜。显然是料准了我会在这个时辰醒来，一早便命人备下了。

“多少吃一点，婚宴上肯定是什么都没有吃，一路奔波赶到这儿，又差点小产……腹内的胎儿，理该补充点养分了。”

我深觉他说的有道理，忙挡开他正要为我舀汤的手，自己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小碗，配合着清粥一股脑儿便灌了下去。

诚然如他所说，我真的已经饿到了极限。只是一直被许多事情压着，忘记了感知。如今他稍微一提，那份饥饿感便明显了起来。

见我神清气爽起来，江植微微一笑，用衣袖为我拭去嘴角一抹残痕，语气，一转刚刚的轻松，满是凝重：“当初我只说皇上无碍，其实皇上为了给你陪葬自封冰棺内时便中了寒毒。这寒毒，不似江贵妃那一次的心疾还能靠着寒潭之水救治，寒毒本身属寒，在燥热的天气内相抗而存，反倒越挫越勇，深入骨髓，无药可治。我会留在景岚国为皇上治疗，只是为了不想让将来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你后悔。蚊”

一瞬间，我只觉得正为我擦拭嘴角的那截衣袖竟是那么刺眼。刺眼到，让我想撕裂了，扯做一片片一条条一丝丝的碎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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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让我后悔呵……这才秘密替景行然治疗，什么都不对我说。

很奇怪，听得江植对我坦诚的话，我竟然一点惊讶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又仿佛，有无尽的嘲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那时候，景行然明明可以很明确地听声辨位，明明可以凭借着气息准地攫取我的方位，可也明明，对于一只破碎的瓷碗，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