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当中坐稳身子,只觉身下一股暗流,不由着恼,“殿下现在连个自由身都无,许什么后位,当谁稀罕,再说我一介男儿真是奇怪了……不过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有话直说,我讨厌绕弯弯的罗圈话。”
扶苏扬眉:“齐国现在是战是和,都不是时候,唯独拖上三个月,一入冬即可造势回赵,齐国天子明着是犹豫不决,其实早已被赵昰打动,而现在唯一能改变他的心意,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的养父韩湘子。”
阿沐:“与我干爹有什么干系?”
扶苏:“你只知道韩湘子能改变圣意就行了,现在能说动他的,也只有你一线希望。”
绕了这么大的一圈,又回到了他的这里。
国仇家恨,什么都比不上阿姐的一根头发,阿沐自有考量,装傻一向是他的作风,听着车夫在雨声当中喊了一声吁,他这才抬眸,眼底早已恢复了之前的笑意来,木讷气十足:“哦,说动什么?”
扶苏微怔:“说动韩大夫为我所用。”
阿沐拍拍发麻的大腿,活动了下筋骨:“听不懂你说什么,听殿下讲了一路故事,辛苦你啦!”
说着就要下车。
男人顿怒:“阿沐!”
少年掀起帘子来,外面大雨倾盆,哗哗地真不给面子。
他犹豫了片刻,抱头回眸:“拿最要紧的母亲起誓,小心天打雷劈。”
说来也巧,话音刚落,震耳的雷声就在头顶炸响,只吓得阿沐再顾不得什么大雨不大雨,跳下车就跑向了晋王府的大门。这些日子晋王府的人也都认识他了,这就给人放了进去。
被放了一道的扶苏坐在车上,两指挑着车帘,仍有余怒。
可惜晋王府的大门很快就关上了,那少年的影子咻地一下就看不见了,他也只得狠狠摔了车帘,打道回府。
再说阿沐,当真是给大雨淋得浑身湿透不说,头顶的响雷震得他两耳发麻。
到了后院刚站了门前,就听见咣当一声,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摔了地上,紧接着牛二和长路求爷爷告奶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少年撞门进去,哗啦啦带进去一地的水。
牛二听见声响忙叫了一声谁,阿沐脱了鞋,踩着湿漉漉的袜子就大步走了进去:“是我,怎么了?”
牛二赶紧叫他:“阿沐你快进来!主子犯病了!”
当然了,不同于阿沐对于李煜和重嘉的区分,他们都把重嘉的出现看待是病。
是他们心目当中那个高高在上的世子所犯的病,不仅他们这样,就连晋王李颢也是如此。
大雨微凉,阿沐一身湿透,赶紧走了过去:“牛二哥,帮我打点热水来。”
走到里间,这才发现床上果然有一个缩成一团的被包。
长路在床边直打转转,地上躺着一个被摔坏了个屏风,藤兰低着头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牛二见了他如同见了救星一样,见他这副鬼样子赶紧去了:“好好好,你给殿下哄好,我打什么水都行!”
长路回头瞥着藤兰:“世子不喜女子靠近,你先出去。”
藤兰也被吓得不轻,赶紧低头退了出去。
阿沐病也没好利索,这会又挨了场雨只觉浑身发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