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站在树后,痴痴目送灵素上楼。
那夜她在树下站了许久,才一瘸一拐地回了陆府,阿远哥似是早已知道她每日夜里都会外出,堵在了她门口质问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脚上疼得厉害,连站都站不稳。阿远哥这才缓了语气送她回房。靠在床边任阿远哥给她上药时,她将一起告知了阿远哥,阿远哥只是说了声痴儿,却并未责怪她,只让她好生休养。
可那一日,阿远哥却告诉她,灵素已经决定要接客,还要在那晚做预演。
她听过不知为何心里便一阵钝痛,连眼泪不觉间也泛滥了脸庞。她想了许久,央了阿远哥去舞乐阁看看灵素,再替她为灵素吹奏一曲,便像是了断这一场缘分一般。
她只当自己是大梦了一场,梦醒后,自己仍是那个乞儿,一生都注定只能仰望神仙姐姐的乞儿。
见或不见,都无益于事。她一生所求,只愿神仙姐姐安好。不论她是否知道,八年前她无意施舍过的那个乞儿,早已对她妄动心神。
陆弃只求,来生她不是乞儿,来生她不是女子。
来生她可以,护灵素一生安然。
欲将恩爱结来生,只恐来生缘又短。
作者有话要说:当一个女子真正喜欢上一个女子时,
会恐慌,会害怕。
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怕她会用憎恶的眼神看自己。
☆、流月城轶事(柒)之问君无此意
我看着闻人因着陆弃的问脸上现出一丝莫名的笑,微翘的嘴角让人瞧不出她此刻到底想着什么。
“闻人此来何事,陆公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闻人的声音还是那般轻轻柔柔的,像是闲话家常般。
陆弃却仍只是冷着一张脸,然我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犹疑,却又很快沉了下去,“闻人姑娘的话,陆弃听不太懂。”
“哦?是吗。”闻人手中缠起因发髻松散而垂在胸前的几缕青丝,话里是她惯常的媚意。不过三字尔尔,却让我不敢看她的脸庞。即使遮了面,只一双灵眸,也足够惑乱人心。
我撇了头,听得闻人浅浅问道,“不知陆弃公子可曾听闻舞乐阁的灵素姑娘,“闻人话说了一半,却刻意停了半息,眼瞧得她望了陆弃一眼,这才继续说道,”她过几日便要接客了。”闻人此刻眉眼弯弯,微眯的眼眸透露出一丝狡黠意味。
我看着陆弃因闻人那分作两半的话面上分明是挂怀的神情,果然,在听到灵素施主即将接客的消息,她瘦削的身子猛然一抖,我瞧见她闭了眼缓缓呼吸,再睁开眼时眼底却现了一片决然的坚定。
“陆弃常年在府中,对这流月城里的事情倒是未曾有太多了解。”陆弃笑得温朗却又疏离。
可我却看不明白了。她方才眼里明明是牵挂,如今这般,倒是有些故作冷漠,口是心非了。
“如此,那想必陆公子也不知道灵素姑娘此次接客只是为了寻一个为她吹笛的人了?”闻人敛了眼底的柔意,话里听不出喜怒,可我却看到她的眼神分明已染了一丝冷冽,直直盯着陆弃腰间的玉笛。
是了,任陆弃此刻否认,那腰间一直别着的玉笛便是最好的证据。我瞧见陆弃眼中因闻人的话而突然燃起一阵光芒,那种神情像是听到了令人万分欣喜的消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