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离开了。窗外的一抹微光透过窗照进房中。
昏黄,却温暖。
我想,我便似这即将西沉的落日,时日无多。只愿离去之前,能燃尽这最后的生命,撒在这苍茫大地。
了断昔日,给所有人一个新的晨曦。
☆、断清思
那日之后,我便时常出院走动了。闲时也不再看佛经了,而是在落月亭中吹箫。这般清闲的日子倒也过的怡然,便暂且不去想,还能如此这般到几时。
这一日,我又携着玉箫来到亭子里。只是尚未靠近,一道白色身影便印入眼中。纤细的身子,腰间,仍是别着那陈旧的折扇。她站在亭子里,衣袂在晨风里微微飘动。
我以为她不会再来见我,自那日码头一别,她从未出现。
司徒镜说,她已许了花素节,却因我而迟迟不愿出嫁。
心头不由暗叹一声。
薄凡生,你欠了如许情债,如何偿还得清。
她听觉极好,我尚离得数步远,她便转了身子,朝我展颜一笑。
清朗的笑容,在熹微的晨光下,明亮却又模糊。
我不知是否瞧错了,总觉得她有些黯然。
“凡生哥哥。”她出声唤我,带着浅浅笑意。我颔首以应,缓缓走到她身前。
靠的近了,才瞧见她眼眶的微红。
“清儿,许久未见了。”你有些憔悴了。只是这话我却只能哽在喉中。
有些话,我不能再说,也不该我来说。
她应了声,脸上仍是那一抹疏淡的笑。
“坐吧。”我指着石凳邀她坐下。
她轻提起裙摆,款款坐下。抬手时垂落的衣袖之下,瘦削的手臂若隐若现。
自我来落月亭吹箫后,第三日起,这石桌上便出现了一壶清茶。热度,不凉不热,温和的刚好。
心知是谁,可我除了感慨那女子的细心,亦再无什么能做的。
“这是落雪备好的茶,你尝尝。”
此刻,我提起茶壶,为清儿斟上一杯,抢先说到。
我分明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还有,微张的唇。
她端起杯,轻声说了声好。
“如何?”我朝着清儿温声笑问。
“这茶水很是清甜。凡生哥哥当真是好福气。”她放下茶盏,半晌才低声笑道。
“清儿说笑了。”我将手中的玉箫放在石桌之上,笑答。
她却摇了摇头,手指摩挲着光洁如玉的茶盏,眼神却不知落在了何处。
“清儿并非说笑,落雪姐姐如此悉心照顾兄长,这便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她虽然时时笑着,说出的话在我听来却莫名觉出了一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