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榨了他二十万贯,这又拿出了三十万贯,合起来可就五十万贯了。”马兴摇头道:“一介统制,这么有钱吗?德潜,咱们的大牢里,可还关着好几个呢,看起来这些人没有说实话啊!”
程圭笑道:“学士,这苗绶只怕是一个特例,贪污腐败是一则,另一则,此人只怕也极会经营财货,否则一个小小统制,是断难聚集起如此家产的。”
“也罢,看在这些财货份上,接下来这个人又还要起用,以前的事,就算了。先让他在府里挂个闲职,等到前方一前事定之后,再来作安排!”马兴摆摆手:“不过有了这三十万贯,年后许多事情做起来,可就要趁手多了。”
“学士还是将欠大家的官俸先发了吧!”程圭一摊手道:“不然大家没有力气干活啊!”
马兴大笑:“发发发,你这个师爷的钱,第一个发。”笑了几声,马兴突然又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程圭道:“德潜,你说萧定是靠什么管住那些桀骜不驯的党项人的呢?朝廷为此苦恼了无数年,李续也是十几年都没有什么结果,萧定是凭什么?”
“无外乎是财货而已。”程圭不以为然地道。“党项人目光短浅,又穷困至极,只要给钱,便给人干活,又贪婪之极,就像一头喂不饱的饿狼。”
马兴点头道:“现在萧定手里的确有钱。粗粗算一下,他手里起码能调动上百万贯的资产,刨去他广锐军的安置费用,起码还有三十四万贯的闲钱,但是这笔钱用完了呢?他还怎么控制这些党项人?一旦党项人不帮他,他怎么能在李续的反攻之下守住盐城?”
程圭思忖片刻,方道:“学士,您忘了一件事,这里是盐州城!最多的是什么?”
马兴一愕,旋即反应了过来:“盐!”
“不错,就是盐,几十座天然盐湖啊,那可是几十座源源不断流银子的地方,萧定只要控制了这些地方,还怕没有钱吗?”程圭道。
“盐铁专卖,关乎国计民生,岂能容他一介军头控制在手,别的事我能容他,这件事,那是断然不行的,便是他老子,肯定也是不许的。”马兴一笑道。“这件事情,苗绶那个措大却是办不下来的,他最多也就能跟党项人勾连一下,到时候需要派得力的人去走上一趟把这件事办妥。”
“有了这些盐湖出产的盐的收入,学士可就能大展手脚了。”程圭道:“至少,学士有钱能将党项人牢牢地攥在手中了。”
“正是如此!”马兴点头道。“钱粮一事,实在是关键。以前萧定在河北那边随意惯了,荆王又一向惯着他,到了陕西路,可不能容他如此,须得养出些规矩来,这也是为他好。想来萧相也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他作战勇敢,屡立战功的话,学士自然会论功行赏,给他的钱粮多一些,别人也没什么话说。”程圭道:“但却万万不能让他掌握住足够的财源。像盐以及粮,是必须要控制住的。一员武将如果能独立地拥有这些东西,便是动乱之源,李续,便是前车之鉴。没有足够的钱粮,便是有霸王之勇,又有何用?还不是最后十面埋伏,自刎乌江?”
说到这里,程圭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学士,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些,倒是觉得萧定此战,必定获胜吗?只有胜利了,我们刚刚说的这些,才有些价值啊!”
“我有种直觉,此战,萧定必胜!”马兴道:“虽然没有什么理由,但就是这样觉得。”
“出其不意他是占到了,别说是李续左丘明了,便是我们,也万万没有想到萧定竟然会如此大胆啊!”程圭摇头道。
盐州城外,寒风猎猎,萧定策马立于大旗之下,此时的他,当然不晓得因为他的突然出兵而在后方引起了极大的变动,他的上司,虽然对他的出战给出了有力的支持,却也在开始谋算着要限制这个有能力却又有些不大听话的将领了。
已经是第二天了,萧定只有三天的时间攻打盐州城,而他,将这个时间缩短为了两天,他还要留下一天的时间在万一事有不偕的时候,能尽量地减少损失退回到横山之中。
主动撤退和失败逃跑还是有区别的。
这样的大雪天,量敌人也不敢尾随他进入横山,真要敢进去,自己就敢吃掉他们。
他真正要应对的反而是天气和低落的士气了。
今天,他必须拿下盐州城。
:秘密武器
左丘明看着倒退回去的广锐军,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今天,就是决胜之日,而不是他以为的三天时是。
刚刚,王俊亲自率部出场了。
此人虽然只是一个统治,却毫无疑问是广锐军的第二号人物。而随着他一起攻击的,也不再是那些党项人以及他们驱逐的青壮、战俘,而是清一色的广锐军本部。
攻击的强度陡然上升,守城士卒的损失立即便呈一条直线一般的上升。
一刻钟之前,郭鹏与两名广锐军士卒同归于尽了,他被这两个人抱住,三人纠缠在一齐就在离左丘明不远的地方,坠下城去。
敌人险之又险便攻上了城墙。
事实上,他们已经在城墙之上占据了一片小小的阵地了。
抬头看看天色,不过刚刚过午而已,今天,萧定是绝不会干休的了。
“吃饭啦,吃饭啦!”后头又人喊叫,一筐筐的馒头被抬了上来,平常难得一见的肉汤,这几天也是一桶一桶的供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