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晴天霹雳,这么快,谁也没想到。彤云眼看她主子站不稳,忙一把拗起她的胳膊架住了,从怀里摸块碎银子塞过去,笑道:“咱们主子年轻脸皮薄,这么直愣愣的可吓着她了。谢谢您报信儿,这钱拿着买茶喝,咱们这就回去布置了。”说完赶紧半扶半搀进了夹道。
这个消息于音楼来说是天塌了,回到哕鸾宫也不多话,在地心慢慢腾挪,紧咬着牙关道:“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了。”
彤云看她那样子心里也乱了,压着声儿说:“主子,您别吓唬我。咱们回宫前也说起过这事儿,皇上御幸总是难免的,您自己也看开了的,这会儿怎么又成这模样了?”
彤云不懂,说的时候是一出,真轮在上头了,又是另一种况味。她没羞没臊和肖铎纠缠,那是相爱的两个人,他就算把她吃进肚子里她也甘愿。可换了个人,不一样的形容儿举动,甚至连气味都是不一样的,她觉得怕。她和肖铎最后虽没到那一步,她心里拿他当自己的男人,要是承了帝幸,她对不起他,连远远看他的资格都没了。
可是她不傻,皇帝火急火燎把她弄回来,火急火燎当天就要见真章,是不是察觉了什么,对肖铎起了疑心,着急要验证?自己抵死不从明摆着不打自招,要消除他的疑虑,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
到了这种举步维艰的境地,似乎没有别的出路了。不说肖铎远在南京,就算他人在京城,恐怕对这事也无能为力。要推诿总有借口,说身上见了红,男人避讳这个,绝不会对你下手。但是这样保得住几天?叫人说起来点你的卯就来事,还是里头还是有猫腻!
她站在地心抬眼看房梁上,藻井是海曼花卉的,边上椽子一色的透雕嵌雕,装饰着鹤鹿回春和二十四孝图……
彤云见她眼神不对忙上来断喝,“呸呸,作死的要来勾人么?滚得远远的!”一把把她拉到宝座上坐定了,连着摇晃了好几下叫她醒神儿。老话里常说,那些屈死的阴灵要投胎得拉人垫背,紫禁城里旁的不多,吊死的最多。遇着点儿沟沟坎坎就想着往房梁上看,那是鬼在勾人魂魄,引诱你给她做替身。眼见着天暗下来,这眼神可叫人头皮发麻。她在旁劝谏着,“心思别往窄了去,咱们再想法子。您看上头干什么?悬在那儿顶什么用,皇上照旧为难肖掌印。”
音楼低头嗫嚅:“我不怕你笑话,这身子就想留给他。”
彤云为难道:“奴婢跟了您这么长时候,您心里想什么我都明白。您是一颗心付与谁,此生就无二志了,这样真傻,可我还就觉得您这么局气才是条汉子!”
她转过脸来苦笑,“我琢磨过了,这回我不能躲,躲了授人以柄,对他怕是不好。既然没别的法子,我就侍寝吧!伺候一回也算对得住皇上早前的救命之恩了,然后……拖上三两个月的,再死也牵扯不上他了。”
彤云听得发瘆,“您这是一心不想活了?活着也不单为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呀!”
“我还为什么?”她红着眼圈说,“和家里闹成了这样,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后来遇见他,知道不应该,可架不住想凑对儿做伴。”
彤云看她真可怜,什么凑对儿做伴,弄得宫女找对食一样。自古有义奴,自己这种贴身伺候主子的宫人出宫无望,反正是这么回事了,自己横下一条心来,好歹成全了她。左右看看无人,抓着她的手说:“奴婢知道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