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皇子点了一下头:“是,孙儿记得,那时候太后还在住在文华宫,那里的花园不及德福宫大。”
“嗯,一转眼儿,小孩子都长成少年人了,岁月不饶人啊。”
不知道固皇子有没有感觉,阿福都看出来了。太后的意思没有任何遮掩,就是在做媒啊!
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阿福家的街坊胡婶子就爱好这个,开始还是替人从中说合说合,后来家也不理了,整天走街串巷的,专业说媒。
阿福的预感分毫不差,尽管当事人双方——固皇子和那位青沅姑娘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太后和会阳候夫人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她们露出那种心照不宣的笑容,好象彼此都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和满足。青沅姑娘垂着头一语不发,固皇子在开始的局促过后,落落大方站在那里,别人的投注目光是善意,是恶意,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嗯,不知道这位青沅姑娘怎么想的。可是阿福觉得……
她挺幸运的。
真的。
这时代的女人,嫁人是头等大事,所嫁非人,那么会一生不幸。如果嫁的是个好男人,懂得照顾,体恤妻子……
固皇子虽然眼睛不是很方便,可是嫁给他,这位青沅姑娘一定会幸福的。
阿福的预感半点没错。还没出正月,太后已经作主,将会阳候的家的三女儿贺青沅指给了固皇子。
佳蕙私下里和阿福说,这位青沅姑娘她也知道的,脾气很好,很安静的一位小姐,谦和娴静。佳蕙说:“太后果然是很疼惜我们殿下的,这是门好亲事。会阳候和候夫人也都是宽厚的人。”
阿福点点头,也觉得心里放松不少。
未来的主母是个好脾气的人,总比是个夜叉星要来的好多了。她宽厚了,下面的人才能轻松些,过的好些。
杨夫人的表现对此也十分欣慰,虽然婚期未定,但是杨夫人已经忙碌起来了。即使是一个普通人要结婚,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是皇子。定亲的手续又长又繁琐,各种礼节把人绕的头晕眼花。
阿福捧着一匣新书进屋的时候,固皇子正坐在窗前。立春之后,天气一天天暖起来,屋里却还烧着炭盆,暖融融的热气迎面扑来。
阿福轻轻把书放下:“殿下,书局的人又送了新书来。”
“唔。”
要是往常,固皇子一定会先问是什么书,今天却没有问,阿福再斟茶来,固皇子忽然出声:“她……是什么样子?”
阿福并不觉得意外。
固皇子心里一定不象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宁静。结婚是人生大事,从此以后,生活就与从前完全不同了。
阿福有点紧张,坐了下来:“青沅小姐……她比奴婢高些,人很苗条。嗯,皮肤白皙……”
固皇子要知道别人的长相,大概只能用手指试探着摸索,要了解那个人,只能通过语言交流。但是既然没有机会让他去探索青沅的长相,也没有过什么语言交流,当然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看着脾气很好,人一定也极好的……和殿下一定处得来。”
“是么?”
固皇子的神色好象并不欢喜。
阿福觉得嗓子发干,也想不出什么祝福,或是夸赞的话来了。
她并不觉得高兴。
刚才,形容青沅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舌头象长刺一样,微微发疼。
佳蕙推门进来,阿福转头看,她脸色发白,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
“佳蕙姐?”
佳蕙象是被惊醒一样,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刚才,有人来报讯……”
“什么事?”阿福紧张起来。看起来不象是好事。
“贺小姐,病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