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这就从妾变成妻了?
阿福站起来之后,皇帝又说的话她可一句都没听进去,整个跟在云里雾里一样。
自己过日子是一回事,可是没有那个名份……
就是不一样啊。
当然,她也可以清高的说,我们有真情就够了,名份这种东西不重要。
可是真到了这时候,谁能说这东西不重要?
不重要的话阿福就不会一直心中忐忑。
不重要的话就不会在任何公众场合李固站着,而她作为侍妾,身份只比婢高一点。
不重要的话,就不会被人明里暗里的小看贬低……
阿福几乎要哭出来。
事实上,她也的确哭出来了。
眼泪一流出来她就知道不对劲,急忙去擦。可是,越擦却流的越多了!
皇帝的目光投了过来,阿福连忙跪下。
皇帝却很通情达理,没等她开口便说:“太高兴了,这是喜泪,朕知道。你们回去吧,回去好生歇着。”
李固扶了她一把,阿福说:“多谢皇上宽宥。”
皇帝一笑:“还忘了改口?现在该叫父皇的。”
阿福忙不迭的点头,带着泪又笑,脸上乱糟糟的。
李固也向皇帝深揖一礼:“父皇,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皇帝挥了一下手,李固和阿福从殿中退出来。
啊……
现在的心情和进去时全然不一样了!
金红色的夕阳看起来如此温暖,李固脸上也有融融的光晕,那样柔和,那样俊逸……那样让人心醉。
阿福忽然笑出声来。
李固小声说她:“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阿福才不计较他一个皇子居然说起市井小儿的俚语来,拉着他的说:“现在我能和你并肩走了。”
以前不是没有并肩走过,可那名不正言不顺,不能让人看见。
就算现在两人同走还要落后小半步,那是因为男尊女卑的关系,却不再因为他是主,她是婢。
阿福觉得心情仿佛象展开了翅膀的小鸟,轻快之极,既想仰天高喊几声,又想狂奔蹦跳,原来幸福真能这样的浓烈,让人措手不及,晕头转向,又欢喜颠狂,情难自已!
李固也笑了起来,两人倒走的不快,沿着廊道缓缓穿过中庭,白石铺的廊道两旁有浅浅的水池,水光清朗,令人心旷神怡。
阿福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是你恳求皇上的吧?”
李固挽着她手:“那也要父皇对你赞赏,才会同意啊。嗯,我说了不少好话,说你照顾李信尽心,对我更好。在太后那里的时候,我们两个是要死在一起也不愿意答应太后的条件的……”
是啊。
幸福来的并不那样容易。磨难之后,风收雨住,云破天开,那一抹碧青的天光,才更令人觉得珍贵无比。
阿福瞅着并没人注意他们,翻过手来,飞快的在李固手背上咬了一下,她咬的很轻,李固只觉得微微麻痒,并不觉得疼。他笑吟吟的转过身,虽然看不到,但是阿福整个人鲜活的气息,这样亲切而真实。
他们在一起。
风吹在脸上,泪痕干了,显的紧紧的绷的很难受。
阿福说:“等我一等。”她在水池边蹲下身来,投了帕子在池子里浸湿了,拧了水,把脸擦了擦。李固拢着手,靠在一旁柱子上。阿福抬头起,他似有所觉,就朝着阿福的方向微微一笑。
嗯,虽然他看不到——
阿福也冲他笑了笑。她想……这也许就是心有灵犀吧。
夕阳学了下去,天色暗了下来,平台上回廊上的灯柱都已经点起,石灯铜棱,灯光晕黄而温暖。
阿福擦净了脸,站起身来:“走吧。”
平台那端,一个人缓缓的拾阶而上,渐渐露出头顶,面庞,然后整个人都上了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