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了?”
“嗯……”刘润直接来了书房,显是不想让阿福再为此事忧虑。
“那边是谁?”
刘润轻声说:“是提事府的人。进了东苑之事就不方便再跟,我让人记下了名字和相貌,再仔细打听。”
这也并不奇怪,提事府本来人既多且杂,尤其东苑那边,现在还差不多是眉毛胡子一把抓,内府和提事府的人都混在一起分不清。
不过……
“你说,萧驸马和这事儿,会有关吗?”
“难说。”刘润一笑:“反正因为和咱们府上的关系,朱家是让人盯上了,先有史辉荣,后有武姑娘。”顿了一下:“云台已经修缮好了,东苑那边的消息传来,下月初六,皇上就会迁回宫来。”
李固点了点头。
皇宫烧毁了大半,前面的正殿,太元殿,正阳殿,永乐殿,华清殿,都还在重建中,后宫还好些,除了德福宫烧了个精光,其他的地方,尤其是西半边,还都保存的算完好,太平殿……丹凤殿,还有……云台。
云台建时便多用了云石,远远望去洁白无瑕华美异常,而大火也并未能将它烧毁。将外面一层熏黑的表层重新清新打磨过,云台看上去栩栩如新,似乎并未经过那一场祝融之劫,仍旧保持着那凛不可侵的庄严模样。
可是……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包括父皇在内。
皇城的尊严早就一分不剩的被蛮人给撕了下来,践踏成了碎片。只是所有人都避而不提,好象云台洗去了那层黑灰,也就一并洗去了京城被蹂躏的耻辱。
静了一会儿,李固说:“我觉得我的忍耐总被人看做是无能。”
刘润一笑:“欺软怕硬是人之常情。要收拾这人并不难,不过……这治标不治本。根子还在上头……王爷倘若……”
李固点点头:“我知道,我心中有数。眼下这事你来办吧,不要让夫人再操心。她心软,有些事让她知道,她晚上会睡不着觉。等父皇从东苑迁回来,我自有主意。”
刘润应诺,然后又低声说:“王爷不正是喜欢夫人这点么?”
刘润故意板起脸:“胡说八道,你快办事去吧。”
阿福才不象那些女人。
李固觉得,家里多了女主人,连空气中的气味都不一样了。阿福不爱用脂粉,但是身上总有着好闻的香气,甜甜的,嗯,奶香味。
元庆进来时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用猜都知道王爷这会儿在想什么。不是在想夫人,就是想到了小世子。
“王爷,车备好了。”
“嗯。”李固站了起来,元庆替他整好衣襟,李固一边朝外走,一边还不忘了吩咐:“回来打发人去东河沿买那家老字号的煎馄饨,我记得夫人没离京城的时候喜欢吃那个。多买些,阿信,杨夫人……大家都尝尝,好久没回来了,吃个鲜。”
元庆笑着应了。
阿福看过账册,抬起头问:“王爷出去了?”
“是,刚刚出去。”紫玫朝阿福挤挤眼:“王爷还吩咐人去买东河沿的煎馄饨呢。托夫人的福,回来我们也跟着打牙祭。”
阿福自己可都不太记得那馄饨了。
还是开府不久的时候,有次韦素买了来的,尝过之后觉得特别鲜美。那馄饨有煎的有煮的,煮的汤味鲜,煎的特别脆香。皮成了金黄的,半透明,里面的肉馅成了好看粉红色,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馄饨角捏的翘起来,一个个盛在盘中神气活现的。阿福自认下厨手艺还好,可是馅没有人家独门的方子调配,样子也做不了那么好看。
杨夫人拿着王府里的花名册进来,与阿福商量事情,紫玫端了茶便退到一旁。杨夫人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没说话。
紫玫先是没明白,后来脸就红起来,一闪身撩起帘子出去了。
杨夫人把几个圈起来的名字指出来:“这几个丫头都到了年纪,该放出去的放出去,该配人的配人了。”
阿福看到头一个赫然就是紫玫,怪不得她刚才要躲出去。
紫玫比阿福大,论年纪是不小了,该嫁人的。
阿福觉得有些舍不得紫玫。说起来,她在德福宫就认识了紫玫,后来又一起到了太平殿,再相处到现在:“要婚配的话……不知道有什么合适的人?”
“那自然是有。”杨夫人卖起关子,笑着说:“她心里已经看中了一个啦,这个可不劳夫人替她操心。”杨夫人的手指再朝下移,阿福看到了琬秋的名字。
“呃?她也到了年纪了?”
“可不是么,她和紫玫是一年人啊。”
阿福瞅瞅杨夫人,杨夫人笑容要多么慈祥就有多么慈祥:“婉秋姑娘老家也没什么人了,无依无靠的,一个姑娘家可真是不容易。再说,她又是宫中赐的,咱们自然得好好替她打算,给她择门般配的婚事,夫人可得给她出份嫁妆,比紫玫那份只能厚不能薄啊。”
阿福咽口唾沫,答应了一声:“您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