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歌掀开车帘往外看去,青瓦朱门,雕栏玉砌,深宫院墙筑起高高的桎梏,华丽而冰冷。
凤砚卿先下了马车,而后伸手让她搭着下来,把人往身边揽了揽,低声说着泰康帝和太后的一些禁忌。
他们先去了长清殿,德盛公公小跑着出来迎接,笑眯眯地道:“王爷,王妃,陛下等你们多时了,请随老奴来。”
面见凤国最高掌权者,楚鸢歌多少有些紧张,偷偷做了几次深呼吸。
手忽然被握住,一抬眸,凤砚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有我在,别害怕。”
楚鸢歌嘴硬,小声地道:“没害怕。”
凤砚卿不语,只是指腹在她手背上轻柔地婆娑了两下。
长清殿里里外外都是伺候的太监和宫女,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终于到正殿,泰康帝坐在龙案后,正在看折子。
楚鸢歌飞快地看了一眼,垂下眸子跟着凤砚卿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儿媳参见父皇。”
“平身。”泰康帝放下折子,“卿儿,听闻你昨夜毒发,快让御医先看看你的身子。”
凤砚卿道:“谢父皇挂念,歌儿已为儿臣诊治过,并无大碍。”
泰康帝的视线这才落在楚鸢歌身上,见她着装得体,乖巧立在一旁,心下微动,问道:“朕听说,歌儿乃神医亲传弟子?”
楚鸢歌明白,既然下旨赐婚,皇帝一定早将她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否认无用,但她刚回到将军府时,说的是被一江湖郎中带
大。
直到现在,楚仁庭和穆清霞等人还不知道她是鬼医圣手的徒弟。
楚鸢歌心思活络,颔首道:“父皇谬赞,家师一直告诉儿媳,他不过一介江湖郎中,神医之名,愧不敢当,儿媳也只是跟家师学
了些皮毛而已。”
泰康帝对她的自谦十分满意,又问:“你可诊出卿儿身中何毒?”
楚鸢歌看了一眼凤砚卿,后者微不可查地冲她摇头,她心中了然,道:“儿媳无用,只知‘碧蚕渊’。”
这是凤砚卿身上除芙蓉蛊和日暮里之外最凶残的毒,产自西北,中毒症状和芙蓉蛊大同小异,毒发时痛不欲生,具有周期性。
本也是夺命剧毒,但凤砚卿身体里有芙蓉蛊和日暮里这两种天下奇毒,一定程度上克制了碧蚕渊的毒性,这才得以存活。
泰康帝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几乎有些迫切地问:“可有解毒的法子?”
他知晓凤砚卿中了碧蚕渊,因为这是太医院那几个白胡子老头共同诊治的结果,他们当时的语气充满犹疑。
时至今日,尚未想出解决办法。
而今,楚鸢歌这般肯定,让他看见了一丝丝希望。
楚鸢歌一直垂着双眸,没看到他眼中的热切,只是顺从医者本能,道:“有是有,只是过于复杂危险,儿媳只能尽力。”
泰康帝嘴角绽开一抹笑,转瞬即逝,召来德盛吩咐:“传朕的旨意,自今往后,炽王妃可自由出入太医院。”
楚鸢歌双眸一亮,下意识地看向凤砚卿。
普天之下,医术顶尖的大夫大都集中在皇宫,珍贵药材也尽数在太医院,凡为医者,不想去见识一番的屈指可数。
而楚鸢歌显然不在屈指可数的范围,泰康帝这道旨意,深得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