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砚卿醒来的时候是晚上,身子一如从前解毒后的症状——绵软无力。
视线有些模糊,他将眼睛重新闭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而后下意识偏头,去寻找熟悉的人影,床边却空空如也。
脑子里闪过昏睡前的种种,他庆幸又失落,正欲翻身下床,门从外面被打开,他昏迷了也心心念念的人走了进来。
“歌儿。”凤砚卿的嗓音莫名低沉,方才还有些迷茫的眼神清明起来,裹挟着不知名的炙热。
楚鸢歌端着一碗药,视线看着自己手上,生怕药洒了,听见他的声音,她猛地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划过惊喜。
“你终于醒啦。”她说,不自觉加快步子,走到床边却又顿住,紧紧地盯着他。
凤砚卿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见状问道:“歌儿,怎么了?”
“没事。”楚鸢歌摇摇头,将药递给他,“醒了就自己喝吧。”
凤砚卿没接,可怜巴巴地说:“没力气。”
楚鸢歌配合他,拿起勺子一勺一勺慢慢喂,脑子里全是他双目赤红的模样,有点儿心不在焉。
一碗药喝完,凤砚卿五官都皱在一起,嚷嚷着苦,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楚鸢歌起身去给他拿了块一早放在房里的蜜饯,看他吃完才问:“感觉如何?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凤砚卿拉过她的手,贴在左边胸口处,说:“这里不舒服。”
楚鸢歌在想别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忙问:“怎么个不舒服法?”
心脏疼可不是小事,她一边说着一边要把脉,小手却被凤砚卿包裹在宽大的掌心里。
他说:“看到歌儿皱眉,所以不舒服。”
楚鸢歌一愣:“我有皱眉吗?”
凤砚卿不置可否,顺势把人往怀里揽了揽,问道:“歌儿,你在烦心什么?”
楚鸢歌脱口而出:“你。”
凤砚卿眉头一挑:“嗯?”
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就这待遇?
楚鸢歌坐直身子,双手捧住他的脸,凑近了看他的眼睛。
他的瞳孔是黑色的,像一块漂亮的曜石,任凭她近得触碰到他的鼻尖,也难以从里头找出一丝红色的痕迹。
凤砚卿趁机噘嘴亲了她一下,不解地问:“歌儿,你看什么呢?”
这般反常的行为,绝不是索吻。
楚鸢歌绷着一张小脸,没计较他的占便宜行为,道:“段段,你体内的碧蚕渊,以前发作过吗?”
凤砚卿摇头。
楚鸢歌又问:“那芙蓉蛊和日暮里呢?”
凤砚卿道:“一年各一次。”
每年五月中旬,日暮里让他痛不欲生一次,八月上旬,芙蓉蛊在火上浇一碗油,那滋味,即便是习惯了也难以忍受。
楚鸢歌紧接着问:“发作的时候,除了疼痛,身体有别的症状吗?比如眼睛变红之类?”
凤砚卿自己是没印象的,因为每次发作他都九死一生,醒来的那两天甚至不太记事。
他叫来贺名诚,后者仔细回想,答案是没有。
楚鸢歌陷入沉思。
凤砚卿一脑门问号,贺名诚体贴地将昨天傍晚的情景一五一十跟他说了。
“赤瞳?”凤砚卿眼中满是疑惑,显然也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