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歌先是干净利落地拒绝了穆展风用下人顶罪的请求,再是不看太子妃楚云锦的面子,嚣张得几乎有些无理取闹。
消息传开,部分人赞她真性情,随心所欲,部分人嗤她恃宠而骄,没脑子,当然了,还有一部分人,气得心肝脾肺肾都不舒坦。
比如皇后。
星玉被穆府抓走那天早晨,她派了孙嬷嬷去请楚鸢歌进宫,她侍女怎么说的?感染风寒,下不来床。
然而,人家转头风风火火去穆府大闹一场,不仅将堂堂兵部侍郎逼得一个头两个大,还将在穆府做客的将军夫人打得鼻青脸肿。
更是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女蹬鼻子上脸,在太子妃面前放下狠话,一副追究到底决不罢休的样子。
皇后现在虽然更偏心齐雨诺,可楚云锦到底是太子正妃,穆清霞是她生母,楚鸢歌此举,打的不只是一个人的脸。
“去,再请一趟炽王妃。”皇后沉着脸吩咐,恨不能将楚鸢歌生吞活剥。
孙嬷嬷又跑了一趟炽王府,这次却是连大门都没进去,因为在门口碰到了刚办案回来的凤砚卿。
贺名诚上前问了一句:“眼下天色已经擦黑,嬷嬷这个时间前来,可是有要事?”
孙嬷嬷见了礼,道:“娘娘今日心血来潮,在未央宫小摆宴席,太子妃太子侧妃皆在,命老奴前来邀请王妃。”
“娘娘说了,都是一家人,理当时常走动,像寻常人家一样聚在一处聊聊家常,以免生疏了。”
贺名诚听得暗自好笑,心道:朝野上下谁不知太子和王爷不和?皇后娘娘又是太子生母,这摆的怕是鸿门宴。
不等他说话,凤砚卿先道:“歌儿身子不适,不宜出席皇后娘娘的宴会,孙嬷嬷请回吧,名诚,送客。”
孙嬷嬷面具为难:“这……王爷,不若问问王妃的意思?或是让老奴瞧瞧王妃病成什么样,老奴也好跟娘娘回话。”
凤砚卿冷冷地扫过去一眼:“本王的话不好使?”
他的小财迷不喜欢皇后,每次与她见面都老大不高兴,现下又刚发生了星玉的事,她更没心情,不去。
孙嬷嬷诚惶诚恐地低头:“老奴不敢。”
凤砚卿冷哼一声,转身进屋,贺名诚尽职尽责地将孙嬷嬷请走了。
“歌儿。”凤砚卿走到前厅,正巧看见楚鸢歌从后头出来,唤了一声,而后迎上去揽住人的腰身,旁若无人地亲了亲她脸颊。
楚鸢歌戳戳他胸口,道:“你这动不动就亲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大庭广众的,注意点影响。”
凤砚卿问:“‘众’在哪儿?”
楚鸢歌扫一眼四下里的家仆,却见人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显然对自家王爷的脾性一清二楚。
“我听说,太子妃下午来过了?”凤砚卿拉着人坐下,细细把玩她白嫩的手指,喜欢得紧。
“是啊,你刚走不久就来了。”楚鸢歌点点,振振有词地告状,“来给穆项嵩说情,还明里暗里地指责我小题大做。”
凤砚卿唇角掠过一抹冷意:“她倒是真敢。”
楚鸢歌眉梢一扬:“怎么说?”
凤砚卿道:“玉兰园一案,白大人按照目击者所说,抓获了贴纸条的人,根据那人供述,玉兰园四具尸体皆死于穆府之人手下。”
穆项嵩和和穆展风父子已被刑部暂时收押,只等明日开堂审问。
楚鸢歌惊讶地瞪大了眸子:“可是,你不是早上就把穆展风带过去了吗?”
“那看东西咬死不认,声称不认识贴纸条的人,花了一点时间和他周旋。”凤砚卿神色阴郁地道。
那人从前是穆府的下人,办完那件事之后便离开了穆府。
前段时间,玉兰园尸体被发现,刑部和他着手调查,眼看着就要查到真相,穆展风派人去灭口,恰好被刑部的人及时救下。
因此,那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一切交代得干干净净,只是,他原本就只负责如贴纸条,知道的也并不是全部。
楚鸢歌问:“那真正参与杀人的,是已经被穆展风先解决了吗?”
凤砚卿道:“尚不清楚。”
因为穆展风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今日天色也晚了,他便先回来了。
“明日提审穆项嵩。”凤砚卿又说。
楚鸢歌若有所思:“他今晚在刑部大牢?”
凤砚卿颔首:“最阴暗的那一间。”
楚鸢歌一笑:“你们玩心理战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