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忘归一踏进屋里,凤砚卿的第一句话便是:“要哭出去哭。”
不怪他无情,实在是他这师父宛如水做的,昏迷哭他醒不来,醒来了哭着感谢上苍,以前都是从门口开始哭进来的。
这次多亏了他家小财迷,昏迷时没被吵,现在似乎也没看见他师父的眼泪。
池忘归这几天都被快黑狗吓得魂归西天了,现下好不容易缓回来一点儿,一听这话,当即又有种要升天的感觉。
他大步走到床边,中气十足地道:“你个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忘了爹!我以前是怎么操心你的?都忘了是不是?”
凤砚卿淡淡地提醒他:“我爹是皇宫里那位,你对你脑袋上点心。”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池忘归振振有词地道,“父就是爹,我说错了吗?”
“没有。”凤砚卿也不知他为何要扯着嗓子说话,声音大是有什么特殊加成吗?
“师父,你进来,就是为了跟我比一比谁的嗓门大吗?那你赢了,你走吧。”
池忘归狠狠剜了他一眼:“我是想起来有件正事要和你说。”
凤砚卿看着他:“嗯,说。”
池忘归拧着眉心,问道:“你听说过‘醉红尘’吗?”
凤砚卿摇头:“那是什么?”
“传说中,醉红尘乃世间神药,能活死人,肉白骨。”池忘归神色凝重地道,“若能找到它,你体内的什么芙蓉蛊、日暮里,便都能迎刃而解了。”
“传说中?”凤砚卿眼底闪过亮光,却是持保留态度。
池忘归点点头:“没人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
他是偶然在一根非常古老的书上看到的,本想将书带回来,但奈何那书年头太长,太脆,在包袱里给颠成碎片了。
屋里沉默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传说中”,这就意味着虚无缥缈,而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有,以他的身体状况,怕是也等不到找着的那天。
许久,凤砚卿才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东西的?”
池忘归回忆了一下:“大概半年前吧。”
凤砚卿幽幽地看着他:“那您现在才告诉我?”
池忘归理直气壮地道:“我这不是自己先试着找找么,这种没有把握的事,告诉了你,你承受不住怎么办?”
凤砚卿揉揉太阳穴:“我九岁的时候,你每隔几天在我耳边说我活不过十五,可没考虑过我承不承受得住。”
虽然是为了激励他发愤图强,但这方法,他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他长大后没欺师灭祖真是奇迹。
池忘归眸光闪烁,心虚,梗着脖子道:“严师出高徒,你懂什么!”
凤砚卿得亏是自小磨练,心态平和,否则还真不知怎么和他师父交流:“你找半年,找到了吗?”
池忘归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你在说废话。”
要是有,他回来就给他用了,还用看他痛不欲生地毒发?
凤砚卿云淡风轻地道:“所以早该告诉我。”
找东西,当然是人多力量大,玲珑阁那么多人,不放出去找养着干嘛?种蘑菇吗?
池忘归吭哧两声,莫名有点儿恼怒地道:“现在告诉你了,那玩意儿叫醉红尘,你找去吧。”
“什么醉红尘?”楚鸢歌端着药进来,正要听到这一句。
“师父的红颜知己。”凤砚卿抢在池忘归前面回答,后者恨不得一掌劈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