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的人自然是没抓到的,楚鸢歌看着凤砚卿凝重的脸色,从他手中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面露疑惑。
她问:“这三瓣莲,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凤砚卿沉声道:“这是母妃生前最喜欢的花。”
他的母妃,夕妃白月夕,所有的物件,无论是器具还是衣裳,都有三瓣莲的印记,专为她一人打造的。
泰康帝曾下令,整个皇宫,除了夕妃,谁都不能使用带有三瓣莲印记的东西,其恩宠程度可见一斑。
后来,白月夕因为和侍卫私通被赐死,泰康帝勃然大怒,下令再也不许出现这个东西。
不仅仅是皇宫,整个荣安城,从白月夕身故至今,都没有任何三瓣莲的痕迹。
而现在,早些时候,封晁喜才跟他说什么故人托他带的白毫银针,晚上就送来这么个玩意儿,到底是何居心?
楚鸢歌皱皱眉,摸摸他手里那块黄色的布,道:“那这个,该不会是你小时候的襁褓吧?”
凤砚卿不置可否。
楚鸢歌拉过他的手,两人一起朝着洗尘殿走去:“当年,母妃宫里的人,全都死了吗?”
她记得他说过,皇帝赐下白绫毒酒和匕首之后,夕妃上吊身亡,而后所在的宫殿起了火,烧得干干净净。
凤砚卿道:“清点尸体时,少了两具,父皇下令搜捕,最后在城外抓住了人,一并处死了。”
也就是说,当年白月夕和她身边的人,无一存活。
楚鸢歌抿唇,看着手上的纸条,忽然将其放到烛火上烧了,说:“不论封晁喜所言何意,也不管射箭之人是谁,总归没安好心。”
皇帝明令禁止的东西,若是在炽王府发现,责罚是小,搞不好要掉脑袋。
凤砚卿心中有些乱,沉默了许久才道:“或许,我是该去一趟白雀国。”
楚鸢歌挑眉:“嗯?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凤砚卿摇摇头,就是一种直觉而已。
“男人的第六感?好吧,你想去就去。”楚鸢歌道,“不过,眼下朝中的情况,怕是容不得你去。”
她敢打包票,封晁喜单独见他的事,一定被有心人知道了,若封晁喜前脚走,他后脚立刻离开荣安城,太子等人不在皇帝面前踩死他才怪。
凤砚卿敛眉沉思:“放心,不是现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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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白雀国的使臣走的时候,凤砚卿去看了一眼,封晁喜遥遥地朝他一拜,搞得跟有什么似的。
他冷漠脸不作回应,凤砚岐却转头道:“听闻七弟的王府昨晚进刺客了,七弟没事吧?”
凤砚卿眼角一撇:“本王都不知道王府进了刺客,太子哪里来的消息?”
“七弟没事就好。”凤砚岐并不正面回答,“白雀国使臣一走,七弟的白毫银针怕是也没了,心中可有舍不得?”
“太子何时看本王喝过那种茶?”凤砚卿反问,幽邃的双眸和他对视,气势相当,谁也不肯让谁。
凤砚岐一笑:“以前不喝,以后未必不喝,毕竟,那茶对七弟而言,意义特殊,不是么。”
凤砚卿气定神闲:“比起茶,本王倒是更喜欢清水,一眼可看透,无需费太多心思,更不用担心水温高了低了,怡然自得。”
“想请七弟喝茶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七弟这番话,不知要寒多少人的人心。”凤砚岐目送白雀国使臣离开,同他一道往回走。
“有人放心就行了。”凤砚卿的步子不疾不徐,语调沉稳,“你说呢?太子殿下。”
凤砚岐眼神深深地看着他,不语。
今日的朝堂无大事,走了个过场后,凤砚卿便回了王府,只是人还没坐下,便见他家小财迷手捏银针,追着他师父四处跑。
凤砚卿走到院子里,抓住楚鸢歌的手腕,问她:“歌儿,发生何事?”
“你问你师父。”楚鸢歌气喘吁吁地叉着腰,小脸上一片寒霜,相当不高兴。
“师父,你闯什么祸了?”凤砚卿一边拍着自家小财迷的背安抚,一边厉声问他师父。
池忘归支支吾吾,半晌不说话。
楚鸢歌气不打一处来,忽然一把推开凤砚卿,没好气地道:“你闪一边去。”
“歌儿,我做错什么了?”凤砚卿一脸懵圈,好脾气地问。
楚鸢歌懒得理他,气势汹汹地问池忘归:“老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在我的药房里找什么?再不说,我一把火烧了你头发!”
池忘归得意地说:“你追不上我。”
楚鸢歌哼笑,扬声道:“影三,去把大黑二黑牵过来。”
池忘归脸色一变,冲自家徒弟喊:“你就看她欺负你师父?不管管?”
凤砚卿摊手:“明显是你的错,我站歌儿这边。”
“不肖徒!”池忘归恨铁不成钢地瞪他,又道,“哎哟,我不就把你的药房弄乱了一点么,你怎么跟鬼医老儿一样小气。”
“你管那叫一点?”楚鸢歌难以置信地问,而后反手拉着凤砚卿过去看,“来,你是他徒弟,你说,这是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