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早就将许修竹等人的所作所为告诉了楚鸢歌,因此,在这件事上,不管扯什么,她都肆无忌惮。
看许修竹表情不太对劲,楚鸢歌道:“严大人身体发黑,乍看之下是中毒之症,可有点经验的仵作应当知道,这并非真的中毒,
而是在死前就被掏空了身子。”
“本王妃听闻严大人红颜知己众多,纵情生活,若本王妃没猜错,严大人的真正死因,乃是服用了助兴药,过度兴奋而死。”
许修竹立即道:“助兴药出自红鸾楼白素手里,她确是杀人凶手没错。”
白素,便是那位和严玉宏纠缠多年的老相好。
楚鸢歌轻笑一声:“许师爷,你就凭这个定了白素姑娘的罪名?”
许修竹梗着脖子反问:“这难道还不是证据确凿吗?”
楚鸢歌回到座位上倒了杯茶喝,慢悠悠地道:“办案如此不严谨,许师爷,你在这知府衙门,是凭心情做事么?”
许修竹垂着脑袋不敢说话,暗自腹诽:这炽王妃怎么看起来比炽王还难以应付的样子?
楚鸢歌道:“秦楼楚馆,朝廷并没有明令禁止助兴药,也没有人证明是白素姑娘把药灌进严大人嘴里的,如何就证据确凿了?”
许修竹迟疑:“这……”
楚鸢歌骤然冷了神色:“若不是本王妃和王爷恰好遇上此事,你是不是就打算草菅人命了?”
许修竹额头上开始冒汗:“草民不敢。”
“你最好是不敢!”楚鸢歌冷冷地瞥他一眼,把凤砚卿唬人的气势学了个十成十。
“许师爷这般做派,知道的是知府衙门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山贼土匪进城砍瓜切菜了呢。”
许修竹把头垂得更低,总算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不管炽王还是炽王妃,都是难啃的硬骨头。
楚鸢歌变脸似的,把凛冽的气势一收,懒洋洋地靠着椅背,道:“许师爷,既然冤枉了人家姑娘,剩下的事情,不必本王妃再教
你了吧?”
许修竹为难地皱起眉头,脑中回想起将军的话,只觉得头都大了,便先应承了她:“是是是,草民知晓。”
楚鸢歌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道:“许师爷,白素姑娘平白无故受这牢狱之灾,对她的身体心灵和名声都是极大的打击。”
许修竹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垂着脑袋等下文。
楚鸢歌道:“严夫人方才说,严大人为国为民,想必在百姓中颇有威望,知府衙门既然已宣布白素姑娘是杀人凶手,再把人放了
,难免会有人不相信她无辜。”
“为防止有情绪过激的百姓去找白素姑娘的麻烦,许师爷,还得劳烦你多派些人,确保白素姑娘的安全。”
许修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让他去保护将军要他杀的人,这一招算什么?挑拨离间?让他们自相残杀?
楚鸢歌屁似乎瞧出了他的为难,不紧不慢地问:“怎么,许师爷,这很难吗?”
许修竹咬咬牙,道:“王妃容禀,实不相瞒,府衙平日里开支有限,衙役人数已不足公务差遣,保护人的事,实在是……”
“办不到?”楚鸢歌主动问,看他点头便接着道,“那简单,自今日起,王爷和温大人暂时接管知府衙门的一切事务,不用衙役。”
许修竹心里“咯噔”一声,总算明白绕这一大圈的目的所在。
衙门书房里还有许多来不及转移和销毁的证据,若真让炽王和钦差接管了,他们这一票人都别想活下去。
许修竹露出着急的神色,又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将其压了下去,道:“王爷和温大人一路行来已是疲惫不已,衙门事务繁杂,
不敢劳烦王爷和温大人。”
楚鸢歌勾了一下唇,看向自家夫君,询问他是否要一步到位。
凤砚卿冲她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发挥,想做什么做什么。
楚鸢歌眨了一下眼睛,表示了解,似笑非笑地道:“许师爷,你一再阻拦王爷和温大人接管府衙事务,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东西不成?”
许修竹简直想哭:“王妃说笑了。”
楚鸢歌趁势道:“那便这样吧,王爷和温大人奉命查案,本就是要接管的,许师爷只需要保证白素姑娘的安全即可。”
许修竹不敢再有异议,拱拱手,愁眉苦脸地应下了。
白素被放了出来,她的五官底子本来十分优越,只是因为在大牢里待了几天,昔日里光彩照人的容颜憔悴不已。
脸上有几道伤痕,身上的衣裳又脏又破,隐约还能看见绽开的鞭痕,想来在大牢里没少受折磨。
人带到楚鸢歌面前,她轻啧一声,简单给她看了看,开了张药方让影卫去抓药,而后在她对面坐下,直截了当地道:“我救了你。”
白素眼神混沌,片刻后才清明起来,嗓音沙哑地问:“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