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楚鸢歌和凤砚卿先入为主,将白素看成了受害者,所以,对于她表现出来的求生欲,他们深信不疑。
一个被吓到且遭受了牢狱之灾的无辜女子,她既然想寻求庇佑活下去,那她说的话,必然也是可以相信的。
他们都这么想,可是,若她本身就是事件的参与者呢?
楚鸢歌道:“她对那个将军,比对严玉宏还熟悉,但她并不愿意多说,也拒绝承认这一点。”
这是她刚刚和白素对话的时候发现的。
很多时候,人眼里的情绪是无法隐藏的,白素恨那个将军,或许是因为她对严玉宏有情,而那将军杀了严玉宏。
但是,她那句感慨似的“多狠毒的人啊”,绝对不是因为那将军杀了严玉宏,而是积压已久的怨怼与无力。
凤砚卿微微拧眉:“如此说来,许修竹等人并非真的要杀她,而是做了一个局,等着你我钻进来,顺利将白素送到我们身边。”
楚鸢歌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若许修竹等人铁了心要杀白素,大可在定罪当天就下手,何必要等到几天以后?难道不是在赌他们会救出白素吗?
也许,在严玉宏和那位将军之间,真正的纽带是白素,而非严玉宏这个苏扬城知府。
棋子被凤砚卿跟踪,可能泄露了不少东西,逼不得已,只能舍弃,但下棋的人不能将棋盘直接掀翻,所以留了转圜。
白素说了,那位将军是聪明人,故此,在舍掉一颗棋子后,他生出了更大的野心——将另一颗棋子送到敌营。
然而,炽王殿下心思缜密,若按照寻常的套路把人送来,定然行不通,因此,精心策划了白素被冤枉的假象。
炽王心怀天下,一颗并不柔软的心里装着黎明百姓,在他所知的真相里,白素是无辜受到牵连的,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他若出手救出白素,那这颗棋子,就顺理成章地埋进他身边了。
凤砚卿很快想通这一层,嘴角兴味地勾了一下。
棋逢对手,他对这位将军越来越感兴趣了。
楚鸢歌点点下巴,忽而问:“王爷,你派去查白素的人回来了吗?结果如何?”
凤砚卿道:“家道中落,父母双亡,不得已进了红鸾楼,严玉宏去寻花问柳时无意间碰见,两人自此开始暗度陈仓。”
楚鸢歌扬了扬眉头:“背景还挺干净。”
凤砚卿不置可否。
当初因为没觉得白素会是前朝皇室的爪牙,便没接着往下查,如今有了新的发现,这份干干净净的背景,似乎就显得有些过余
了。
楚鸢歌道:“我刚才说,等事情结束就送白素去荣安城,她似乎不愿意。”
凤砚卿眸中划过一抹冷意:“费尽心思做这样的局,自然要留在我们身边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楚鸢歌把杯子里的茶水尽数喝下,道:“你的意思是,白素会想办法跟着我们?”
“八九不离十。”凤砚卿点了点桌面,沉思片刻后,说,“不过,歌儿你的决定是对的,送她去荣安城更好。”
楚鸢歌不太懂:“怎么说?”
她本来是想着,若白素执意要留在他们身边,那便把人留下,到时候看她怎么跟那个将军联系,他们再顺藤摸瓜,抓出潜藏的
危险。
凤砚卿给她解释:“我们之前推测过,官盐一案牵涉朝中大员,但魏虚慎之后,对方已经把自己摘了出去。”
楚鸢歌一点就通:“你是想装作不知道白素有问题,将她送去荣安城,利用她找出这个人。”
“聪明。”凤砚卿刮了一下她鼻梁,“攘外必先安内,若我国朝中都任由那些蛀虫为所以为,我们在外再奔波,也无济于事。”
他不惧外敌的强大,但若是从内部开始腐烂,那真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楚鸢歌赞同这个说法,问他:“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凤砚卿道:“审结官盐案,再看看白素想做什么。”
这个案子前前后后拖了几个月,也是到了该结案的时候了。
楚鸢歌没意见,又问:“白素的事,要告诉师父吗?”
凤砚卿摇头:“暂时不必。”
他了解他师父,要是知道白素并非无辜之人,而是局中局的决定性人物,他定然不会再尽职尽责地保护,容易露馅。
楚鸢歌轻啧一声:“突然觉得师父有点惨。”
凤砚卿满脸正直:“为国为民,他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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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楚鸢歌照例去和白素聊天,态度和之前别无二致,从她嘴里问出线索就让影卫去尝试去查证,丝毫不像是发现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