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烨烛烧起炉灶,一言不发地生火,片刻后他站起身,将一只青红斑驳的苹果丢进旺盛的火苗。
“这些东西都是给死人送的,少碰。”
“死人……?”姜深偷摸摸伸出的手立刻缩了回去,盯着平烨烛的背影,“为什么给你送死人的东西,这也太不吉利了!”
“我做的就是死人生意。”
姜深“哦”了一声:“说得也是。”
“哎,刚那群人找你做什么呀,是不是有新的活了。我可听见了什么什么长老的。”
“是寨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去世了,要我去送葬。”
“背悬棺?”姜深问着,自己摇摇头,“上次也没见送这么多东西啊。”
平烨烛蹲下拨弄柴火,等着火苗越来越高,几乎冒出滚滚黑烟。
“是守灵。”
“守灵找外人?咳咳咳咳!”姜深从床上弹起来,蹲在平烨烛身边,被滚烫热浪和烟灰呛得鼻子通红。
平烨烛把他扒拉开,说:“寨子里的人觉得如果去世的人生前有业障,下葬前会有恶灵来叨扰。若是血亲守灵,就会遭到报复。”
“那这不是坏人吗。”姜深转头看着满桌冒尖的东西,不寒而栗。
平烨烛垂着头添柴火,什么也没回答。
姜深抓起几枝细瘦木枝往炉灶里塞,生疏鲁莽,爆出来的火舌差点舔上他的手背。
“别添乱。”
“谁添乱?”姜深愤懑不满。
“这次守灵很复杂,你不懂规矩……”
“休想撇下我。不懂规矩我可以学!”
平烨烛皱眉:“你连院子里的棺材都怕。”
“那,那只是没适应,看不起谁呢?”姜深拍了拍自己的相机,“是你说的,死亡背后藏匿着密密麻麻的苦难,藏得越深,越有披露的价值。”
平烨烛依旧闷葫芦的模样,姜深见了来气,突然扑过去,整个人压在平烨烛的脊背上:“我说你真的很奇怪,你明明也不喜欢那些长老,怎么还上赶着给人家干活。我说你能比我大几岁,装什么深沉?总不能看着三十出头实际已经四五十的老妖怪吧!”
姜深说罢,壮起胆子去捏平烨烛的脸。“哎哎!”眼前一阵乱转,已经面朝上被平烨烛丢在了地上。
“嘶……”
“身处其中不由己。”
“啊?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说可以带你去。”
姜深仰望着天花板,一只被寒风吹得冰凉的苹果落在他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