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找你做任何事。”平烨烛递过去一支烘烤得软糯的白薯。
“你信那个……吗?招魂烛什么的。”
“不信。”
“那你还去守劳什子灵。”
“他们信。”
姜深沉默了会儿,吐出口恶气:“信疯了。”
“嗯。”平烨烛答。
“你和他们不一样。”姜深咬一口白薯,说出的话声响轻微,带着点谨慎和心虚,“我不小心瞧见你床边柜子里的书了。大学教材,土木的,我看都看不懂。”
平烨烛衔白薯的动作缓了缓,火光在他鼻梁上映出通红的印子,模糊动荡,琢磨不透。
姜深打量平烨烛,没瞧出来丁点不悦,才开口继续说:“我刚进山时碰到的导游也是从城里回来的,大学生,以前学的旅游宣传。我问他为什么回大山,他反问我‘你觉得这大山值得我回来不?’。我那时候看山连绵一片又一片,青青绿绿,觉得真值。”
“现在呢,值吗?”
白薯把姜深的手烫得发红,烤焦了的外皮碾作粉末染在皮肤上,他咬了几口,没回答上话。
“大山有大山的好,大山也有大山的苦。”姜深比划着连绵的山峰,粗糙通红的皮肤挤压出一个自嘲真挚的笑来,“我托大了,几个小时的片子拍不出来这座山,也拍不出来山里的人。我也答不好这个问题。”
夜色渐浓,火星炸裂的噼啪声倔强地响着,姜深闷头细细啃着那根早就该啃完了的白薯,手指搓得通红:“但我要是能拍些,总比不拍来得好。”
“想听故事吗?”平烨烛突然开口。
姜深愣了愣,傻乎乎地问:“谁的?”
“我的。”平烨烛说。
姜深直起腰板,炭黑粉末从手掌心一路搓到手腕,不知所措的劲一览无余。
“要笔吗?”平烨烛问。
姜深抿抿嘴,手指动心地搓着,终于他咬着牙摇头:“不要。”
“不要?”
“我记着,靠脑子。”他严阵以待,耳朵竖得老高,顺势把那叠灰扑扑的纸也推远,活像要赴死的战士,“心也记着,不会忘了的。”
“不心疼你的素材了?”
“你不是素材。”
姜深闷闷地说着,随后他眼睛一花,艳丽篝火后那个名为平烨烛的男人好像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