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放纵,我不愿想起,他亦权当无事,就如,飞鸟划过天空,看似了无痕迹,却早已深深扎在心底,像一根无法拔除的倒刺,每每拂过,皆是实实在在的疼痛,疼得难以言喻……
深夜梦回,幽幽琴瑟,清冷梅香深处,那一抹白影,转瞬即逝,耳边遥遥而来的,是他轻轻地呢喃:折颜……折颜……却怎么也抓不住,似有若无的,渐行渐远……就这样……从指间流走……
是了,虽是无心,这百年师徒情谊非是易消的,何况,他对我那样好……
幻影流转,终是惊醒,已然一身冷汗,冷得彻骨。
“折颜?”只那一瞬的温柔,便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嗯。”我敛了敛浮动的情绪,略作平息,缓缓下床,推门而出。
他是云泽。
他非是他。
我下凡,只为,渡他成道。
我冷然地立在他面前,指如疾风,封住他七成内力。他虽惊讶,却未多问什么。
“很好,若为人上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只管听着,看着。”我转身,凝气而上,扔下一句话“随我来,若是跟不上便与我说。”
我疾驰于林间,未作停留。他被我封住大半内力,不过一个时辰,已然吃力,他仍旧默默跟着,未出一声。无心可动,神识却在微微颤动,我压住浮躁的神识,身形越发凌厉,一个翩然,就将他远远甩在身后……
片刻,我倏然转身,冯虚御空,悬浮在半空中,周边是呼啸的风声与簌簌的叶声。
半晌,也未见他的身影,料想着,这大半时候,怕是失了我的踪迹,跟丢了。正欲返身寻他,只见一个狼狈的身影,在树枝间踉跄而来,却丝毫不损他的风华,最后一个腾跃,他屹立在我面前,似是耗尽了气力,胸膛剧烈的起伏,气息紊乱,见我浮于空中,并未借助任何支点,显然有些讶异。
“你,不必这样勉强自己。”我淡淡地掠了一眼。
“无碍,只是有些累罢了。”他云淡风轻地扯了扯嘴角。
见他自是不在意,我悄然一掠,坐在梅树枝桠上:“休息片刻,你且将气息调匀。”
他颔首示意,席地而坐,调理内息……
不一会儿,他周身已有淡淡的光晕,有些不可思议,我凝神进入他的意识,竟发现他紫府内有着极强的神气。
凡人拥有紫府已是不可能的,可他竟还有如此强的神气……我紧皱着眉,深深思索,轮回之君是不可能犯这样的错,十世轮回……难道,在人间的这十世,他已然吸收了天地间的纯正灵气,而后凝成了神气?若是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重返神界?
我有一丝欣喜,便取出冰魄骨笛,吹奏一曲《太古遗音》,空灵如冰湔雪水缓缓流入心田,笛声引着他体内的神气,循环周身,最后,入定紫府,神气愈加充盈纯正……
我放下冰魄骨笛:“现在可感觉好些?”
“是了,折颜真是绝世高手,仅是笛音,便助我调了内息,虽内力被封了七成,竟依稀能辨到它充盈了不少。”他抬起头,遥遥地望着我,眼睛竟亮得令人眩目。
我稍稍撇开头;“即使如此,今日便到这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