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烟滑胎的事是谁散布出去的?”我平静地望着窗外,妖冶的梅花已渐渐有了败落之势,尘世万物,非是永恒不败的,即便是神也有着飞升历劫的循环往势。
“非是我对谢渊有所偏见,自那件事后,南宫加派了暗卫守在芙蓉阁,即使在锦汐别院有内应,也无法悄无声息地将消息传出去。”慕容烟之事终是被传了出去,慕容狄那老狐狸必定会以此事为借口,向云庄兴师问罪“那日,漓落的话他必是听到了,只是不知谢渊意欲何为。”
“算了,事情既已如此,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慕容狄吧,还有他身后的三皇子。”这些事我并未过多的担心,依着云泽的能力,必能处理得极好,只是,昨儿夜里,我以“六爻之术”勘测云泽的命数,虽生异卦,竟无迹可寻。
“嗯。”云泽近来亦是烦躁的,谢渊身份未明,穆清歌、慕容烟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对云泽极为不利,而我已由云庄倾城美人变为了蛇蝎心肠的女子。
“主子,‘天一阁’逆水求见。”祁风满是喜意,怕是事情已有进展了。
“嗯,让他进来回话。”云泽依旧是波澜不惊,把玩着漓落新研制的“摄魂丹”,眉眼微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主子。”逆水是第一次见我,眉眼轻扫之间,心中却极是惊讶,少夫人竟这样美绝人寰。
“查出了什么?”
“方子轩与穆清歌好事将近。”逆水缓过神来,急忙将视线收回,早就听兄弟们提起过,主子对少夫人可紧着呢“穆长风之前找了原先看中的乘龙快婿白家三少爷白天佑为穆清歌解了‘天欲烟梦’的药性,现下正与方子轩谋划着杀人灭口。”
“看着穆长风与方子轩,找机会救下白天佑,记住,让白天佑知道是谁救了他。”方子轩似是如漓落说的一般,意在获取“姜国双绝”穆清歌的芳心,但因着他的身份,云泽总是不放心的。
“是。”
“谢渊的身份可查清楚了?”云泽将“摄魂丹”放回锦盒,抬眸而笑。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逆水一脸愧意,低垂着头,满是自责。
“为何?”逆水是“天一阁”内最为利索明慧的主事之一,不该这样久都没有进展“可是有什么难处?”
“回主子,谢渊身边高手如云,堪比云庄暗卫,实在不易近身探查。”逆水本想向南宫借了“七星阁”青卫,可又怕因此打草惊蛇,误了主子的事。
云泽显然是有些讶异的,云庄暗卫乃是由云庄先祖所创的“云隐”秘密训练,世代相传,虽不能与“七星阁”的杀手、暗卫相比,但比诸大内侍卫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谢渊非是锦城之人,若是查明他的来处,一切也就明了了。让锦绣阁明日设‘千局宴’,以姜国、霖国的宫廷御膳为引,派人在暗处仔细观察,民以食为天,姜国与霖国菜色自是不同的,且看谢渊有何反应。”
“主子英明,属下这就去办。”逆水仿若恍然,躬身而应“若是谢渊不去,又该如何?”
“你且下去准备着,谢渊自是会去的。”云泽笑得璀璨,仿若黑夜中的星辰一般,熠熠耀眼。
“是。”
“你可是想让南宫放出声去,说是云少庄主及云庄美人应锦绣阁之邀,赴‘千局宴’?”我回眸而望,已是猜中云泽的心思,他那般肯定,必是想着谢渊对我说的那番话。
“是了,不过只是传言罢了。”云泽狡黠地笑着,好不得意“传言只是传言,未必是事实。”
“你呀。”我含着着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谢渊非是常人,必是皇亲贵族,周身的凛然之气乃是从小而为。”
“嗯。”云泽淡然而立,徐徐移至我身边,满是了然“所以,锦绣阁‘千局宴’只设了皇家御膳。”
“还有穆清歌与方子轩之事,过不了多久,锦城城主穆长风必会遣人前来送喜帖,届时你该如何?”方子轩于霖国亦是位居人上,以他与独孤渊的交情,他想求取姜国六公主皇甫雪纤都易如反掌,何必娶个心另有所属,污了清白的穆清歌呢。
“既是锦城城主千金喜宴,定然是要去的,也有借机刺探一番。”云泽知道穆清歌与方子轩之事,虽是存有疑惑,但亦是松了一口气。一来,穆清歌之前为救云泽的谣言不攻而破,云泽不必再担着这样的污名;二来,既然穆长风与方子轩已在谋划暗杀白天佑,穆长风必不会动用自己的势力,引人注目,那么,方子轩必然会出手,如此一来,方子轩便会有所破绽,露出马脚。
翌日晌午,果然不出我所料,锦城城主千金穆清歌与神医方子轩喜结良缘,于元夕大举宴客,普城同庆。
“主子,穆长风来了。”祁风嘴角微扬,紫竹迷踪林风波之后,我便与他说了话: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那夜,他便与沁霜表了心意,俩人执着手,求云泽与我允了他们的事,我本就想着如何促成他们,自是极为赞同,云泽虽早已知晓他们的事,但终是有所顾忌的,他云淡风轻,却说了一段令我极为震惊的话:一旦爱了,便有了破绽,有了弱点,不论何时,都会念着、惦着,有所顾忌,祁风跟随着我总是危险的,如在刀锋利剑上行走一般,如此,你们仍是想在一起吗?
祁风亦是想过这个问题的,只是,他想着我的那句话“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心中已是有了论断,绝不回头。
良久,云泽开怀大笑,极是满意地拍着祁风的肩,要的便是你的这句话,这样,你与沁霜才是时候在一起。
所以,自祁风与沁霜在一起后,脸上便满是喜意,满面春风。
“嗯。”云泽狭长的眸子微眯,看不清眼底的情绪,缓缓起身,吻了吻我的额头,便往茗香厅走去。
穆长风遥遥看见云泽翩翩而来,清隽的身影不急不缓,雪色的锦袍与茫茫雪霁融为一体,便是最精于山水之画的画师也未必能将其浸入骨髓的清冷之意描绘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