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钟离笑得愈发的璀璨了,可是笑意却不及眸底,渗着丝丝寒意,殷红的血色双瞳蔓延着无尽的魅惑,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缓缓地撩拨,痒痒的,很是勾人:“你说什么?嗯?”
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确实勇气可嘉,折颜学着钟离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凤眸微眯,眼神甚是迷离魅惑,缓缓凑近钟离,一字一句道:“我说,你——笑——得——很——丑”
话落,离镜阁内所有人都煞白了脸,诚惶诚恐地垂下头,暗暗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坐于折颜身旁的敖烈亦是紧紧皱着眉头,浑身都绷得紧紧的,仿若上了弦的箭,蓄势待发,刹那间,气氛变得极为紧张,真真是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鬼王钟离是出了名的阴晴不定,素来随心所欲惯了,鬼族众人都料想折颜怕是在劫难逃,必是看不到明日初生的旭日了,就连敖烈都觉得折颜此举无疑是自寻死路,实乃下下策。
“很好,你的胆子委实大了些。”钟离冷冷地看着折颜,眸子里满是嘲讽之意“你以为凭你的这张脸,我就不舍得杀你吗?”许是习惯了这张面具,总是以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寂寞孤独,即便是杀人的时候,都是笑意盈盈的,仿若妖艳却致命的曼陀罗,慢慢侵蚀他人的防线,自然,也渐渐迷失了自己。
折颜心细如尘地捕捉到钟离眸底的痛楚与迷茫,心中自是叹息不已:明明不想笑却偏偏勉强自己笑,表面风光无限,实则孤独寂寥,没有亲人,没有知己,不懂得爱亦是不愿被爱,这约莫就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吧。
我曾说过,折颜的眸子太过清澈,轻易便能洞悉三界众生内心的七情六欲,有人欲惜之从而顿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人却欲毁之,此后便堕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沦为魔道,而钟离则是属于第三种。
钟离静静地凝视着折颜,仿若想把她看穿看透,折颜倒是不为所动,大大方方地任由钟离看着,笑靥如花,终于,还是钟离先败下阵来,沉默不语地转身,一步一步缓缓地向主位走去,弥漫着无尽的悲凉。
良久,折颜突然起身,莲步翩翩地踩着钟离的步子向他走去,真心实意地笑着附在钟离的耳边:“不想笑就别笑,没有人勉强你。”
闻言,钟离猛地一怔,紧握着的拳头压抑不住地颤抖,浓郁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的震惊,竟是哑口无言。
折颜长叹了声气,亲昵地抱紧钟离,没有男女之间的旖旎,有的只是相濡以沫的温馨,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拍着钟离僵硬的脊背,细语呢喃:“寂寞了为何不说出来呢?就这般勉强自己笑着,很是让人心疼呢。”
钟离无言地僵直着身子,只一瞬,便又恢复了邪魅无比的神情,眸子的挣扎转瞬即逝,轻轻推开折颜,戏谑地看着折颜:“你这是投怀送抱吗?还有,谁说我勉强了,权势、美人、金钱,纵观三界,该有的我都有了,若是我想要,便可信手拈来,我为何会寂寞?”
折颜定定地注视着钟离,微微歪着小脑袋,似是无奈地再次圈着钟离精壮的腰,温顺地将小巧莹白圆润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一本正经:“你骗人,你狡辩,它告诉我你很不安,就是太好强了。”
折颜嘟着泛着瑰色光泽的小嘴,纤纤素手点了点钟离的胸膛,见此,钟离忿忿地将折颜甩开,美艳的脸庞满是受伤,还有被人看透的窘迫:“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不需要!”
“咳咳……”折颜故意唬着脸,厉声道“我与你们的王有话说,都下去吧。”许是折颜的气质清冷,不容置喙,又或许是先前的事受了惊吓,伴君如伴虎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再或许是鬼王钟离对折颜的态度实在是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之后,皆是诺诺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