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从浴缸里站起来,擦干身上的泡沫——她在翻看自己的行李箱时才发现箱子里全是安东尼。霍普金斯所代为购置的衣服,不是丝绸,就是缎子,没有裤子,唯一一件能让她稍稍抵挡十月末夜晚寒风的,只有一件经过剪绒而变得平整轻薄的貂皮短上衣。
两双鞋子,一双也是缎面的,另一双,感谢上帝,是镂空的小羊皮鞋,而且鞋跟只有两英寸。
她匆匆踩进那双小羊皮鞋,穿上一条最长的裙子,披上短上衣,套上钻石手镯,抓起扔在床上的小皮包跑出房间,蹦下楼梯,侍者好奇地抬起头看看是谁在这个安静的小旅馆里制造出一头狂怒的成年犀牛才能弄出的噪声:“史达林女士,”他克制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啦?”
凯瑟琳来不及多说,她从皮包里抽出钱——霍普金斯在里面装了大约有一千元的新钞,没有被人使用过的那种,在空气中能发出咔咔的响声。
“请帮我保留房间里的东西,”凯瑟琳说:“多余的算是给你的小费。”
说完她就急切地冲出门去,像是有魔鬼在身后追。
汉斯摸了摸钞票,美妙的触感,房费与蛋奶酒加起来不到一百元,凯瑟琳女士留下了两张百元钞票:“祝您万事顺意,”汉斯喃喃地说:“不管您将要去做什么。”
接着他就去安抚那些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吵醒的客人们了。
机构的车子就在旅馆外面等着凯瑟琳,亚伯给她打开了车门。
“你也在这附近?”凯瑟琳问道,随后她就知道自己在犯蠢,亚伯是跟踪和监视她的人。
车子里热乎乎的,顶灯开着,橙黄色的灯光连同车内的皮革与玫瑰去味剂的气味一起包围着凯瑟琳,她吐了一口气,脱掉了身上的貂皮短上衣。
坐在副驾驶的年轻男性立刻吹了声口哨,凯瑟琳才发现自己挑错了衣服。这条裙子确实是最长的,但它的材质也是最透明的,当然,重要部分有着细碎的金色亮片遮盖。她完全没注意到。
亚伯按下了车窗,凉风忽地穿过了整个车子,凯瑟琳穿上了她的短上衣。
副驾驶的乘客发出了含糊的抗议声,但他也不敢太过分,亚伯和凯瑟琳算是机构的老人了,另外,他们的能力也令人望而生畏。
“那里还有什么可看的吗?”凯瑟琳在给自己擦拭驱虫软膏的时候问“我记得那儿只剩下了个地下室。”还是燃烧和爆炸过的。
“他们希望我们能有新发现。”亚伯说。他在凯瑟琳擦完了所有能自己碰到的皮肤后接过来给自己的搭档擦那些她碰不到的地方“我们能有新发现的,对吗?凯瑟琳?”
凯瑟琳没说话。她在上一次的任务中确实有点懈怠,相比起那些研究小虫子的研究人员来,她更着迷于寻找撒沙。霍普金斯留下的蛛丝马迹。机构对此睁一眼闭一眼,因为这个活儿本来就是被强行分派下来的,没实实在在的好处。也留不了名,存不了档案,那些人把他们当成了警犬和工具用,就连巴别塔的实验所想要点蜱虫,都是在他们发现这个生物研究所与“萨麦尔”有关之后才拿到了那么一小盒子。
万幸,正是因为只有一小盒,扩散出去的蜱虫才没能造成太过恶劣的后果。
“有人死了吗?”
“暂时没有。”亚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