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房间里的人都听到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别西卜如同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风一般卷出了房间,他在大踏步向前的时候就拿出了自己的枪,枪口朝下,拉动保险的声音清脆动听。
“它是怎么来的?”他问。
奇兹连头也不抬,她身上没有哪怕一英寸表示她听到了别西卜的话并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别西卜抽了她一耳光,朝她的膝盖开了一枪。
尊贵的卡逊小姐在凄厉的哀嚎声中一头栽倒,海神岛人用的都是大口径的枪,距离又太近,她的小腿几乎和躯体完全脱离,骨头爆开,新鲜的血喷洒到地板上面,它们的甜腥味儿连同粪便的气味让周围的每个人(除了完全心不在焉的别西卜)皱起眉。
别西卜再问了一次,但痛苦已经夺去了奇兹。卡逊的所有注意力,他向前走了一步,踩住那只小腿,黏连着的皮肉浸没在尿液里。
奇兹想要逃离更多的疼痛,她转过头,试着抢回自己的腿,从而幸运地听到了第三次提问。
她的瞳孔大的就像是枚硬币,但已经能够认出别西卜,被眼泪反复冲洗的面孔上有了别西卜所熟识的表情,好像灵魂终于回到了这个躯体里。
“不是我,”她又像尖叫,又像喘息般地回答道:“是凯瑟琳,是凯瑟琳弄到了弄到了撒沙的jy!从那个史密斯那儿!”
“给她药。”别西卜说:“好药。”
安普拿来了一些麻坠疼剂,他为奇兹。卡逊注射的手势轻快而麻利。在注射的过程中,他向别西卜点点头,表示里面已经混入了东莨菪碱(一种被称之为吐真剂的东西,在它的麻醉作用下人们不一定会全都说真话,但那只对于经过训练的人而言)。
别西卜等了十分钟,让麻醉剂起作用。
整个事件的起因并未刻意为之——在两个女性达成了临时的同盟后,凯瑟琳接到了一个小任务——在曼彻斯特医学院供职的史密斯博士得到了一些不该他拥有的东西(哦,或许很多人都忘记了,那块被宝儿。道格拉斯满怀恶意交给他的金属碎片,上面沾着尤带余温的血、组织液、内脏碎片。还有一小段附睾)。史密斯博士兴奋至极地发现那段附睾里居然还有着存活的成熟精子,虽然数量稀少。
他的家就是一个小型生物实验室,但其中一些比较关键的部分还是需要到曼彻斯特医学院的实验室中去完成,并且其中还有些重要细节需要查询和讨论。他手里的样本太少。时间紧迫。而且之前对异能者一无所知,机构的黑客成员就是从他模模糊糊提出的几个小问题里察觉到不对劲儿的——这位胆大妄为的史密斯先生实在是动作快捷,在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他已经拥有了十五枚健康活泼的受精卵。
机构给出的任务是带回所有的一切,但凯瑟琳从史密斯先生那儿获得了太多的信息,她当机立断地让这个老混蛋变成了白痴并抢先一步拿到了那只装着受精卵的箱子,并在下一刻就“不慎遗失”了它。
她找到了奇兹。卡逊,当然,奇兹。卡逊曾设想过的整个过程大概要颠倒一下,不过想来小姑娘是不会太在意的。
“你觉得有了撒沙的孩子他就会娶你?”
别西卜说,他的语气平稳地让人打寒颤。
奇兹。卡逊笑了笑(上帝啊,她居然还能笑)“不然呢?你觉得他会不会?他是个那么温柔,传统,有责任心及富有怜悯心的人,他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不会是个西大陆人,所以他不和任何一个不是海神岛人的女孩儿约会,因为那会伤她们的心,哪怕只有几小时呢,他也不愿意——你觉得他会是那种置自己的孩子与孩子的母亲于无物的人吗?”
“他不会,”别西卜说:“所以你就弄了这么个怪物?”
奇兹。卡逊空白了一瞬:“别叫它怪物,”她厚颜无耻地说:“你兄弟会不高兴的。”麻醉剂彻底发挥了效用,她去扯了扯自己的小腿:“我也不想把它生成这个样子——我们得躲着其他人,机构的人,你的人,我的同学,我的母亲,我的叔叔,我的外公,你,还有撒沙和他的父亲——我们没做过太多检查,后五个月更是一次都没有,我在只有四英尺长的浴缸里把它生了下来,凯瑟琳要杀了它,可我不愿意——它的肺活量还是很不错的,哭起来能吵到上下最起码六户邻居,还有它的皮肤,你想把它剥下来做个灯罩吗?就放在你的客厅里,”她咯咯咯地笑起来:“你的客人们会为之惊叹的。”
“我明白了。”别西卜简单地回答道:“祷告吧,卡逊。”
还带着点温度的枪口顶住了奇兹。卡逊的前额。
奇兹。卡逊晕乎乎地看了别西卜一会,当她意识到这个男人不是在说笑或是威胁的时候,她大声尖叫起来,往后退,并且想用无意义的抓挠和敲打推开面前这只掌握着致命武器的手。
不不不。
别西卜倾听了一会,异能者灵敏的耳朵让他很不舒服,奇兹。卡逊并未忏悔,做祷告,她只是在语无伦次地重复她的姓氏。
“我是道格拉斯!”她哭喊道:“我还是个卡逊!你不能杀了一个卡逊”
不不不。
“愿主宽恕你,阿门。”别西卜低语道。
不不不。
“另外,我早已杀过一个卡逊了,卡逊。”
不不不。
尖锐的小触手——
子弹击穿前颅骨,斜飞出去。在脑后留下一个和约翰。卡逊一摸一样的大洞。
尖叫声曳然而止。
尖锐的小触手——
别西卜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没有收起枪,而是返回到了放着婴儿的房间里。
纱帘掀开着,肥胖的小蛆虫在棉布堆里蠕动。
一股黄绿色的,臭不可闻的浑浊的水从先前别西卜没有看到的,被肉膜遮盖着的细小孔洞里喷出来,扬的很高,弄脏了纱帘和床板。
不不不。
尖锐的小触手——
别西卜垂头看着它。
不不不。
“很快,”别西卜保证到:“你不会感到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