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转身就走,但脚还没迈出去,女人也嗖的站起来了,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声色俱厉地说:“怎么说你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还养了你八年,一栋房子你都不肯给我?”
大厅里已经有人在往这看了,楚绎庆幸自己墨镜还没取下来,转头看着女人,压低声音说:“从十岁到十八岁,让我八年待在寄宿学校,您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吗?”
女人神色一滞,趁她怔愣,楚绎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掰开了她的手。
戴上口罩,深深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绎回家也没吃饭,一直在床上躺到月上中天,窗外月色如水,看起来静谧又凄清。
手臂枕在脑后,直愣愣地偏头向窗外看着,人一动也不想不动。
白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他很难形容这种感受,明明已经不再抱期望的人,却总是有本事让他再次知道失望两个字怎么写。
他和他弟弟,同样都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人,可是,一个视若珠宝,一个弃之如敝屣,他甚至,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父亲去世后,他的人生似乎就是一次一次地遭遇冷眼,抛弃,背叛,似乎从来都不会休止。
一直到他遇到秦佑……
想到这个人,楚绎心里难以言喻地更加酸涩,是的,这个世界上要说还有一个珍视他的人,那就是秦佑。
楚绎抬手遮住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突然想起秦佑。
隔着迢迢山水,在另一个城市,他是不是也跟他对着同一轮月光。
楚绎本来抱着侥幸,这一场闹剧也只是半分钟里的拉扯,不至于被人留意。
第二天,他起床还在刷牙,电话铃声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楚绎急匆匆地推门走到经纪人的办公室。
经纪人站在宽大的写字桌后,见他进来,气急败坏地说:“你现在风头正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好好的,你招惹她干什么?”
她说话时手指重重地点着桌面,旁边平板电脑显示屏上正是今天某网站娱乐新闻的页面。
头条下边不远的位置,一行黑体大字:
“楚绎在咖啡厅与其母拉扯争执,路人:疑似赡养纠纷。”
下边配着图,照片看起来有些模糊,但依稀能分辨出身形高大戴着墨镜的是他。
虽然在家接到电话后,已经看过一次网页,但楚绎到现在还有些缓不过来。
他怎么能想到,前后只是一分钟的事,居然这样的场面也被人偷着抓拍下来了。
办公室里电话铃声此伏彼起,一直没停过,经纪人说完就去接电话了。
又打发了来电询问的记者,经纪人放下电话,说:“我不管你们到底为什么在外边吵,你现在就联系她,趁事情还没闹大,想好说辞再发张和乐融融的合照把这赡养纠纷的传言给破了,毕竟家长里短,牙齿也有磕到嘴皮的时候,小吵几句也上升不到质疑人格的层次。”
又揉揉额角:“但不管怎么样,跟亲妈在公众场合争执很破坏你正面阳光的形象,这个,也只能慢慢挽回了。”
楚绎不知道以他妈妈的个性,这个办法可行性有多少,但还是点了一下头。
可是,转头把电话打过去,一个又一个,那边一直是没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