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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噩梦(1 / 1)

傻子刚刚被迫经历过一轮激烈的性事,本就愚笨的大脑更加空白,他不太会说话,只会跪趴在床上“呜呜啊啊”地哭。“啪”地一下,满是抓痕的臀上又挨了一巴掌。臀肉翻浪,伴随着一声猝不及防的尖叫,江淮乘附身贴着傻子的后背,一手捞住他的腰臀,一手掐上傻子脆弱的脖颈,咬着傻子的耳垂加速冲撞。

汹涌的痛感侵占了傻子的意识,哭声和挣扎在肉体的撞击中逐渐变小,到后来红肿外翻尽吐白浊之时,人已经没了动静。

江淮乘直起身子并松了手,没了江淮乘的禁锢,失去意识的身躯很快就瘫倒下去,嵌入深处的阳物从遍布红痕的身体中滑了出来。

屋内寂静无声,江淮乘低头凝视因被过分挞伐而昏死过去的人,恨爱交织,思绪万千。就在刚刚,他想让傻子死,大不了赔上自己的一条命,然而终究没有狠得下心去唤醒傻子体内那名为相思灰的噬心咒。

他将傻子翻了过来,像之前做了无数次那样,扯过薄被给傻子盖上。然后侧躺在一旁,闭目休憩。

江淮乘有些累,不知不觉之中竟睡着了。

朦胧之间,他似乎看到了有人着一袭红衣自皑皑白雪中撑伞走来,在他面前停下,簌簌落下的雪花模糊了对方的面容,盖过了薄唇轻启后流散的声音。

在江淮乘还未来得及问出口之前,狂风突然席卷,他听到了呼啸的寒风在耳旁嘶吼,片片雪花在寒风中晃动扭曲地向四方挣扎不得解脱。

风雪迷人眼。

眨眼间,那抹红色消失殆尽。满目皆白,天地间不着一缕色彩。

“为什么?”

身后传来呢喃声,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江淮乘猛然转身,却只见到远方百十米处有一株玉兰树下隐隐绰绰似乎有三个身影,他看不真切。

此时,原先在背后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句句“为什么”,越来越近,越逼越急,恍惚间,已经到了耳畔。

江淮乘感到有千斤重量在身,令他无法动弹。

“是谁?”

他厉声道。

但无人作答,只有愈来愈激烈、尖锐的质问,声音在江淮乘耳边、脑海之间回荡,再之后便钻进了身体里。

胸口刺痛如万箭穿心,头疼难忍像刀劈斧凿。江淮乘痛到无法出声,冷意顺着脊背直往上窜,他不得章法地喘息,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被刺穿心肺的将死之人。

这一瞬,再度感受濒临死亡痛楚的他想起了许多故人往事。从有记忆的那一刻开始到生命的终点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被奇迹般地浓缩在这一瞬间。

未知的黑暗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猎物笼罩,交叉纵横的细线收拢,勒紧跃动的心脏,他的意识逐渐混沌。

江淮乘开始听见风雪的簌簌声,又看到了绿树浓荫里满身是血的青衣男子踉跄奔逃,视线模糊,触目所及被猩红侵染,怒骂、悲鸣、哀求裹挟而来,却始终去赶不走那句盘绕在身体里的“为什么”。

江淮乘觉得,自己即将死去。

也罢,大仇已报,若死去能够不再为俗世种种侵扰,或许离去便不再背负罪孽也犹未可知。

江淮乘从噩梦中醒来后,惊疑不定。梦中情形似真非幻,心口处压迫感甚重,濒死的感觉盘旋在侧,挥之不去。直到身旁傻子睡梦中呓语出声,他才稍稍回了神,得以解脱。

傻子手脚并用,半个身子都搭在了江淮乘冰冷的魔躯上,或许是将他当成了寻常入睡时的抱枕,一边呢喃着冷一边用自己的温热驱散身旁的寒意。傻子靠在自己身侧,平缓的呼吸擦过耳垂颈窝,缓缓驱散了胸口的沉闷和梦魇后的心悸。

这一世,和他就这样在青崖山上呆到白首垂暮也挺不错。春赏花,秋赏月,晨起舞剑,夜间缠绵。

荒唐的念头来得突然,江淮乘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百年来,第一次产生如此奇怪的念头。江淮乘惊起,留下夺门而出落荒逃走的身影。

而傻子被他突如其来的起身从梦中惊醒,一脸茫然,思绪还停留在梦中虚影的怀抱,以至于盯了许久半敞的门才意识到刚刚离开的人是谁。

“啊!”地一声尖叫,傻子惊愕失色,连滚带爬地跌下床塌。他的手脚被吓软了,下身又痛,倒在地上后使了好几次力才勉强站立。屋内陈设及其简单,除了床塌、桌椅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家具,更没有衣柜和箱子,傻子跌跌撞撞地跑到角落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因为害怕,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像是凛冽寒冬里不耐寒的小兽,孤零零地卧在雪地里试图汲取一丝并不存在的温暖。

为了不让傻子跑出去,这间屋子外层设有结界,屋内也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所以,江淮乘再次踏入房间的时候,一眼便看到蹲在角落里缩着身子昏睡过去的傻子。

三两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将人人抱起,这件事情他重复了快一百年,早已熟练至极。

江淮乘垂视怀里的人,即便感知不到自己身处何处也依旧紧绷着身体。银丝凌乱,苍白的面孔上依稀还能看到泪水汗珠蹚过的痕迹,黑白相间的长睫因睡不安稳而无序地煽动,上牙齿紧紧咬合,嘴唇紧绷成一条线。

这才是傻子在他面前的样子,先前的依偎不过是水中影。

近些年来,他心中总是有些空虚无力,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还未拜入青崖宗时,衣衫褴褛地在人群中穿梭奔跑,仰头去追逐不会坠落的风筝。频频回首,恍如隔世,那些过往的画面蒙上一团团雾,分外不真实,就连曾经傻子一剑废掉他的修为,迫使他坠下万丈悬崖后的怒火和仇恨似乎不再浓烈,只余下醉酒后靠在怀里的温热和交颈欢愉时的黏腻触感。

好不真实,似空中楼阁般虚幻。

江淮乘将人放在榻上。傻子依旧蜷缩成颤抖,真不知道为何独独昨夜毫无戒备。绿色的光华自指尖流溢,手掌覆面,光华更盛,慢慢地,傻子不再震颤,短促的呼吸逐渐平稳,身体也肉眼可见地放松。

床榻上的人昏睡了多久,江淮乘就在一旁边坐了多久。

傻子睁眼,看到熟悉的老者慈祥地凝视着他,激动地喊着“师尊”起身去抱,泪水濡湿外衫,江淮乘只能假借老者之名轻抚三尺青丝,安抚道:“好了好了,别害怕。为师带你出去。”

“淮乘……要一起……有鬼……淮乘、危险……”

“他在很安全的地方。”

他没法保证变个自己的分身出来,傻子会不会又应激。见傻子摇头,又点头,一副思考纠结的模样,还是选择相信老者的言语。

江淮乘心乱如麻。

时值隆冬,大雪不止,簌簌落下。苍翠葱茏、四季长青的青崖山在这场落雪中败了阵,自山腰往山顶,皆为白雪所遮蔽,山中无人,亦无鸟兽精怪,不复曾经的勃勃生机。

百年前,青崖宗三千余名长老弟子皆被天魔所屠,血迹从山顶流淌到山脚,浸透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台阶,遍地尸骨,尸腥漫延。自此,青崖山就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死寂一片,再无生气。

其他宗门收到青崖宗被屠的消息时候,青崖山四周已经布满了坚不可摧的结界。传言纷纷扬扬,却无人知晓缘由,也无人知晓青崖山中除了天魔,还有一名曾经的青崖宗弟子在之后长居于此。

傻子终于在半个月后,可以短暂地离开那间狭小的屋子。他单手扶着门框,左脚跨在门槛上久久不肯踏出去,怔怔地望了许久外面的银白世界,扭头看着江淮乘的眼睛,怯生生地问:

“真的,可以?”

这双眼睛多了几分期许。

“老者”点点头,“嗯”了一声,就见傻子小心翼翼地将左脚迈出门槛、落下,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发现自己不再被结界阻隔后,便迫不及待地飞奔至无垠天地间。

没有了结界的束缚和骇人的天魔,绯红的身影像跃动的赤色火焰一样在冰天雪地中燃烧舞动,这一刻,濒死的神魂突然迸发了鲜活的生命力,连死寂的世界似乎也在复苏。

大雪漫天,消失于银丝间,又缀在红衣之上。傻子回头望向江淮乘,他的眼睛像山涧清泉般澄澈明净,泠泠淙淙地淌出欢快和纯真,好似过往的遭遇都似轻飘飘的一页纸,早已被这场纯净的雪花浸润、消融、埋葬。

“师尊,我出来了!”傻子雀跃地望向江淮乘,指着不远处的几株横斜疏瘦的红梅道,“花!很香。”

“以后都可以出来玩了。”江淮乘也被情绪感染,语气也多了两分柔和,他走到傻子身边,替傻子轻轻拂掉肩上雪,哄道,“这座山的后面还有很多,你乖一些的话我们去那里玩。”

“真的吗?”傻子眼眸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然而下一刻,傻子看到在他和老者之间不停地闪过嗜血的天魔,耳边似乎有断帛裂锦的声音和无数惨叫悲鸣,他还看到了两道交织缠绕在踏雪剑身上的血朝他袭来。

眨眼之间傻子神情变换,脸色唰地一下,苍白得能溶于冰雪,他浑身不正常地战栗,几乎要跌落在地之际,江淮乘撑住他的身体,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怀中人的意识游走飘散,机械般的喃喃自语:“……主人会回来……主人不准我出门……主人会回来……”

江淮乘一手掐腰,一手抚背:“不必怕他,只要有我在,他不敢出现。”

傻子又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中,江淮乘耐着性子用安神术替他清理早已残破不堪的灵台之上的杂念。

傻子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大雪中的绿色光华久久未曾黯淡,竟与寒梅交相辉映。

那是包裹在生与希望之下的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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