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凝滞,好像隔了很久,又好像只是须臾之间,皇后终是挥了挥手,“你走吧,是本宫亲自将你送到皇上身边的,如今也算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望你好自为之,莫要令本宫连最后一点情分也割舍了。”
如贵嫔嘴唇蠕动着,却终究没能说出半个字,只默默地福了福身,接着转身离去。
这个女人似乎从未如此颓丧过,宛若一夜暴雨摧折了枝头傲然挺立的红杏,于是花朵也不复往日的娇艳夺目。
红映候在步辇旁,却见主子经过步辇时也丝毫未曾放慢脚步,忍不住开口喊了声,“娘娘?”
如贵嫔恍若未闻,就这么直愣愣地朝前走着,红映只得回头吩咐抬步辇的太监,“你们先回去,我跟着娘娘。”
她追了上去,却见如贵嫔神色有异,好似自顾自地想着什么。只是那神情从惊惧逐渐沉寂下来,最终化作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凝固在唇角。
“是我一直太天真,以为她指望我的肚子,就不会提防我。”她停下步伐,就这么突兀地冒出一句,然后转过头去看着茫然无措的红映,“你说,皇上为什么不喜欢皇后?”
红映一愣,思量片刻,十分机灵地答道,“皇后娘娘毕竟年长些,比主子大了十来岁,虽说端庄贤惠,但毕竟……”
“毕竟什么?”
也不敢直接说皇后人老珠黄,所以换了个说法,“毕竟没有主子这般娇艳动人。”
“人老珠黄?”如贵嫔忽地笑起来,笑声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苍凉,“如今本宫是年轻貌美,可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新,焉知再过几年,本宫会不会成了今日皇后这般模样呢?”
红映心神一慌,猛地跪了下去,“是奴婢不懂事,说错话了,请娘娘责罚。”
哪知如贵嫔的目光压根没在她身上停留,只怔怔地望着一树凋零的枯叶,喃喃道,“可是皇后就算容颜不再,也依旧是皇后,本宫若然老了,就只是个不受宠的贵嫔了……”
红映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心神不宁地望着主子。
只是那日回宫之时,如贵嫔似乎有了心事,往日总是笑靥如花的女子眼眸里忽地多了点什么,是野心还是别的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锦裳的死不了了之,皇后在众妃晨省之时当众宣布,锦裳因为失手烫伤了沈芳仪,畏罪自杀,作为锦裳主子的沐贵妃由于管教不得力,罚三个月的份例,而沈芳仪受了伤,就在宫里好生养着,近日都不需前来请安了。
纷纷扬扬的谣言渐渐平息下去,毕竟皇后都发了话了,再议论这件事也对沐贵妃没有妨害,反而自讨没趣。
而就在后宫由此宁静了半个多月之后,皇上终于回朝了。
众人皆知皇上此番是为了皇陵坍塌一事出行的,尚且有伤在身。虽说淮相王意图谋反一事轰动朝野,但在顾知的处理下,大家知道的很有限,仅仅获知淮相王于西北边境秘密练兵,而不知皇上遇刺一事。
其实皇陵究竟有没有倾塌恐怕除了皇上,就只有顾桓顾知了解各种□了,只可惜顾桓了解得太晚,如今已然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就在获悉皇上回了宣明殿之后,一群人都热乎起来,闲了半个多月的妃嫔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纷纷前往宣明殿探望皇上。
皇上出宫之时有伤在身,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放眼望去,宣明殿外来来往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