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是命运的捉弄。
另一边的顾渊从华严殿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歇下之前,忽闻郑安提到容真病了的消息。
他顿了顿,原本往寝宫迈去的步子又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郑安是宫里的老人了,知道哪些话该直说,哪些话该点到即止,便委婉道,“听说是昨日从宣明殿回去时,如贵嫔有些不舒服,行至半路车辇停了一会儿。这冬日里风挺大的,多待片刻是容易着凉。”
顾渊一下子明白了。
一个坐的是车辇,一个坐的步辇,地位高的停下来,地位低的哪里敢走?
他就这么神情莫测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郑安试探性地问了句,“皇上可要摆驾惜华宫?”
一句话换来顾渊白眼一个,然后是听不出语气的一句,“你倒是了解朕啊。”
心里猛地一哆嗦,郑安苦笑道,“万岁爷可别折煞奴才了,奴才该死,竟然妄自揣测圣意,真是该打。”
说着,他朝自己面上打了两下。
堂堂皇帝,眼看着都要歇下了,哪里会因为一个妃嫔染了风寒而冒着凛冽寒风前去探视?
顾渊继续朝屋里走,暖婆子捂好的被窝温暖宜人,赶走了冬夜的寒气。
他躺在床上,侧过头去吩咐宫女吹熄了灯烛,于是一切归于岑寂。
舟车劳顿本应带来无限困意,可是他就这样闭着眼睛,却久久没有入睡。脑子里又浮现出白日来宣明殿见他时,那个女子瘦弱苍白的模样。
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却被折磨得可怜巴巴的,在宫外尚且如此,回了宫呢?不过半日功夫,又被折腾得病倒了。
眉心紧蹙,那道深刻的纹路在漆黑的夜里无人察觉,他又想起她偎在他怀里甜甜蜜蜜的模样,说话的声音松软如糕,笑起来的模样狡黠美好,若是情难自已时,还会露出娇怯媚人的神情……
画面转换,他又好似看到她病弱之时那副苍白无力的样子,素来嫣红的唇瓣都少了点色彩,当真是可怜至极。
可他不能去见她。
他是皇帝,哪里能因为这点小事情就乱了心绪?
躺了好久,顾渊忽地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守在一边的司寝察觉了,忙来到床边问他,“皇上,怎么了?”
“把郑安叫来。”
“是。”
没过多久,郑安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顾渊紧闭双眸倚在床头,见他来了也不睁眼,只淡淡地说了句,“传朕旨意,容嫔祈福有功,温顺贤德,晋为正五品婉仪。祈福之行舟车劳顿,她身子不好,今后出行可乘车辇。”
郑安恭恭敬敬地领旨,“皇上,可要奴才这会儿就去通报?”
顾渊点头,“把前些日子进贡来的雪莲和灵芝送去容婉仪那儿,顺便……看看她怎样了,她既有病在身,无须亲自接旨,让她好好休息。”
这大半夜的,就算去了,容婉仪也肯定歇下了,哪里有功夫领旨呢?郑安一边往惜华宫去了,一边摇摇头,皇上对她是真上心,叫他这会儿去传旨,不过也是担忧容主子的身体,想要知道她现下的状况罢了。
次日清晨,因为皇后那边并不知道容真病了的消息,是大清早的起来才听身边的人说的,这会儿让人去通知容真无须来请安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