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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太医都默默地低下头去,院判也禁不住出了点汗,眼下病人是因为心情沉痛才病倒的,他们这些人只能治标无法治本,还真是有些为难。
但皇上有令,他们也只能照做,当下沉声道,“臣等遵旨。”
太医走后,顾渊在床边坐了下来,低头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是真的很痛,就连昏睡之中也眉头紧蹙,好似心中真的只有无限悲苦。
想一想,皇宫带给她的一切都似乎太沉重太沉重,自从陷入这个漩涡,她就只能身不由己,就连仰慕他的心都必须卑微地揣在怀里,不外露,不贪心。
他迟疑着伸出手去触到了她的脸,温润的肌肤如同她这个人一样,柔软美好,除却面颊有些消瘦,不若从前那般饱满。
容真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闭着眼,整个人像是一片孱弱的雪花,随时随地会融化掉。
顾渊的心里涌上一丁点怜惜,然后像是化开的蜂蜜一般蔓延开来,最后柔软地覆盖住了整颗心。
不过是个爱他敬他的女人,先后失去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可是前一次是因为她不过是个普通宫女,他没有任何理由打破自己的计划去帮她;而这一次,她却是他的女人。
上一次的痛苦对她来说已经是个非常大的打击了,如今的他只想保护她。
他朝闲云吩咐道,“叫郑安进来。”
于是郑安亦步亦趋地跑了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把那太监先抬去好生安放,莫要乱动。”
郑安一愣,宫中的太监死了素来都是直接拉去葬了,怎的皇上还要他好生安放?
顾渊看了他一眼,也知道这样做与规矩不符,但仍是说,“照朕说的去做,一切等容婉仪醒了再说。”
睁开眼来时,窗外仍在飘雪。
容真费力地找回焦距,却看见上方那张略显疲惫的面容,那男人眼睛下面有一圈淡淡的淤青,眉心轻微蹙起,显露出眉宇之间那道深刻的纹路来。
她有那么一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和他保持这样亲密的姿态——顾渊坐在床上,而她枕在他的腿上,两只修长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肩,好像要把她就此揉进怀里。
她的眼神涣散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回了意识,想起了昏倒前的最后一幕,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长顺呢,他在哪里?
她把禁锢住自己的双臂推开,然后挣扎着坐起身来穿鞋,这点动静很快惊醒了浅眠中的顾渊,他伸手一拉,尚在穿鞋的人又重新倒入他的怀里。
“你要做什么?”带着点无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甚至能感觉到从他胸膛传来的震动。
她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几乎是机械地答道,“我要去找长顺。”
没了礼节,没了理智,她像个木头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对他说着“我”,好像压根不在意眼前的人是谁。
这样的人令顾渊有些怔忡,却只是抬起她的下巴打量着,然后轻而易举发现了她的隐忍和绝望。
容真死死咬着下唇,眼里一滴泪都没有,反而是一片死寂,灰蒙蒙的看不见曙光。
顾渊眼眸一沉,“张嘴。”
她好似未闻,一动不动。
“朕叫你张嘴。”他的声音沉下来几分,带着命令的口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容真仍旧是个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