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如今身子虚弱,孩子也不太健康,与前几日的那一跤也脱不了干系。
这样想着,他已然跨进了大殿,直直地走到了床边。
太监的通报声传入沈充媛耳里,她欣喜地转过头来,叫了声皇上,这些日子他日日来看她,当真是宠爱至极,绝冠后宫。
手里的词写着什么日长蝴蝶飞,什么画堂双燕归,她只觉得当真十分应景,有情人正如蝴蝶双飞,正如双燕同归。
可是当她接触到那双素来沉静温和一如清泉的眸子时,忽地愣住了,只因他素来温柔注视她的眼睛此刻再无半点柔情,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蕴满汹涌波涛。
沈充媛心头一颤,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皇上?”她试探性地叫他。
顾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面无表情,然后头也不回地对殿外的万喜吩咐了句,“把东西拿进来。”
万喜捧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面装着一摞展开的书信,整整齐齐的重在一起。
他俯身把那些东西端到了顾渊面前,而顾渊随意地拿起几张,稳稳地递到了沈充媛面前,“既然有闲心看诗词,也就证明伤快好了,并无大碍,应当有精神看看这些东西。”
双手接过,沈充媛的视线落在了那书信之上,一行,两行……她很自然地看了进去,却霎时面色惨白,再无半点血色。
宣明十二年,江南受洪涝之灾,江南太尉沈元山乘职务之便,私吞饷银三千万两。
宣明十三年,沈元山在江南各地购置家宅七处,分派家奴前去打理,家中饰物陈设均为珍品,其间还有宣高帝年间的古董二十三件。
宣明十五年,南岭知县改换人选,新上任的知县乃沈元山昔日的幕僚之一。
……
书信上的内容满满的,不是别的,正是沈太傅为官期间所有瞒着朝廷所做的事——这些罪状任何一条都很常见,因为摆在地方官署,地方官员大多会为了一己私利这样做——可是如今所有的罪状累计在一起,就只能是个惊人的灾难了。
沈充媛如遭雷击似的僵在那里,接过书信的手开始颤抖,那些信纸犹如风中浮萍,晃动的厉害,最终没有被拿稳,晃悠悠地飘落在地。
顾渊语气轻快地问她,“看完了?这里还有很多,你有的是时间慢慢看。”
沈充媛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些罪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搜集来的,必定有一个很长的时间段,皇上都在派人秘密监视父亲的动向。
那么这段时间以来的温柔宠爱,难道都只是一个假象么?
震惊之后,她好像终于醒悟了什么,面色难看得要死,一句话换了好几次气才说完,“皇上……早就在怀疑我爹了?那么这些日子您对臣妾……你对臣妾可是真的有情?”
顾渊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倏地扬起嘴角对她笑了,那笑容挂在他清隽好看的面容上,颇有几分俊逸秀致,可是却无端令人寒了心。
他从容不迫地说,“不是怀疑,是证据确凿。至于你……”
他顿了顿,脑子里划过了容真的影子,“至于你,也该为陷害容婕妤还累她受伤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第85章.有喜【三】
第八十五章
沈充媛的表情倏地凝滞在面上,带着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