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八佾,六十四人;诸侯六,四十八人;大夫四,三十二人;士二,一十六人;民四人。
我看着台子上翩翩起舞的四人,有些微微的担心。
乐舞一直是贵族们专享的。
天子在举行活动时,可用八行八列六十四人舞师,依次而下,到士为止。而我做的便是这样一件冒险的事,将乐舞引到民间。乐师奏乐,舞伶蹈舞本是常事,可是一旦贴上“贵族专享”的标签,就是一个赚钱的点。
拂音馆确实因此开了源,可是我一直担心,这样会不会真的被那些所谓的“贵族们”干涉,等了一段时间,除了在民间的名声大噪,不见上面的人有什么动静,连之前听馆主说的“贾爷”也是不闻不问的样子,或许他们从来不把这么一件细小的事当事,如此最好,他们不曾上心,我便装聋作哑。
馆主开始也有些担心,最后渐渐放下心来,说道,贾爷便是这样一个人,虽然贾家是世家,可这位爷也只谋了一个闲职,一心全在经营产业之上,并且喜欢玩乐,在人看来无大志。可蒸蒸日上的乐馆生意还是说明这位爷有着精明的经商头脑。
我暗暗想到,所谓的胸无大志可能是志不在此,也可能是他的处世之道吧,没有谁真正把自己暴露出来,惹一身麻烦。
就像韩无忌和韩起的小心翼翼,君君臣臣,猜猜忌忌。
自己果然是天真的有些犯傻,只一心对人,却不知早已被人起了疑心。
“贾大公子刚刚被封了轻骑校尉,跟着嬴将军逢战必胜。”馆主在说“贾爷”的时候添了这么一句。
我轻笑,二公子叫“爷”,可是大公子连爷都称不上,果然每个行业忌惮尊敬的人不一样。
我安心收着钱,自我感觉很是良好。可是所谓的“没有人管”只是没到时候,事情发生在一个上午。
我在账房帮着伙计算着账,馆主突然疾步走了进来,脸上竟然蒙着凝重的表情。
我一愣,只问道:“怎么了?”
馆主已经年过六旬,脸上的褶皱诉说着丰富的人生经历,而现在眉毛更是拧在了一起,加深了某种惊慌的情绪。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是断然不会让这位经历了半辈子风雨的老人这么失态。
我心里微微泛起不祥的感觉。但也不好催他,只好安慰道,慢慢说。
他终于稳稳心神,叹了口气,沉沉说道:“贾爷来了。指名要见你!”
我一惊,手中的账册一下子落到了桌子上,账房伙计急忙收好,直冲馆主道:“贾爷不是从来不不到乐馆中来的吗!”
馆主怒嗔了他一眼,随即看向我,安慰道:“大约就是为了这件事的,你先做好准备。但也别愁眉苦脸的,不一定就是坏结果,要追究责任早就下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我握了握手,定了定神,冲馆主一笑,也是在给自己安慰,馆主说的对,都这么久了,要是有事情早就追查起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一路上,我们一直在想对策,馆主和我分析着各种情况,但最后的结论始终是:随机应变。
“雍城的大部分乐馆都是贾爷的,只一些散落不成规模的小乐馆,也是拼了命的想要入贾爷名下。若不是拂音馆是个老牌乐馆,也是不够规格的!所以贾爷从不是把小作坊做大,而是把大作坊做的更大,以此排挤那些小乐馆。他也不管你是以什么方法做大的,只要赚了钱才能在贾爷那里拿个红名头。”
“那就奇怪了啊,既然不管方法,为什么要干涉拂音馆呢?”
“我也不知道,也或许是咱们自己在这里瞎猜,人家来根本是为了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