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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 / 2)

幼时的她只能无助的掉泪,没敢向爹爹和大姐告状,担心二姐可能因此受到更恶劣的对待。

她不是一点怨气都没有,但她强忍下来,直到二姐嫁前她才小小的整弄她。

后来她才知晓二姐之所以总是欺凌她,是因为二姐认为是她克死了娘亲,又加上爹爹特别疼爱她,才生妒狠着心虐待她。

“爹你歇歇,我拿点猪肉给隔壁温大婶,她的女儿十五岁了,面黄肌瘦的可怜,得吃点肉,待会我再回来煮饭。”

“这衣裳我已经洗净浆好,谢谢小姐。”

埃贞正贴描着时兴的花儿粉妆,从铜镜里对着金银儿扬开笑容。“三婶婆的寿宴上你一定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三婶哦,她都忘记自己胡址的谎话了。“多谢小姐把这上好料子的衣裳借给我,三婶婆可高兴着。”

金银儿行上一礼“小姐,银儿得去马厩忙活儿,改日再来陪你。”

埃贞关心的问候“金老伯的小风寒应该快好了吧,你这样又清扫马厩、照料马匹,还得向李婶拿绣布回去绣,银儿,你的身子受得起吗?”

金银儿开朗的笑笑“多一份工资是挺好的事。”

“但是你太辛苦了。像我,光是走一小圈的花园都吃不消,得躺着歇息。”

“我是粗工的贫贱命,只要多存些银子就心满意足了,多做几份工不过是劳点力气。”

“银儿是强人,是好姑娘。”端着茶走进房的小幸俏皮的拐一拐金银儿的手肘。

“小三八。”金银儿笑道。

埃贞走向前,温柔的笑睐她们,微微叹息。“其实我这福家小姐日子过得混沌,着实羡慕你们的自在,像连出个们买些自己喜欢的饰物和胭脂,都因为于礼不合,怕人说了闲话。”

小幸说:不姐这是富贵命啊!爱里多得是奴婢供你使唤,何必劳动你自个儿。”

金银儿伶俐的轻问:“小姐是不是想买些现下最时兴的褐黛粉?我可以替你跑个腿。”

“你知道那褐黛粉?”

“听说抹上柳眉可以增色不少,让人妖娆几分。”这几天她在外头时,小贩曾经拼命对她兜售。可是那褐黛粉要价五两银,是丝路的货,她才舍不得花费这开销。

埃贞开心的递给金银儿七两银“替我买一盒,其余的当是谢谢你跑腿的贷银。”

金银儿推辞“不成!小姐已经对我够好的了,更何况只是上街买个粉,哪能收好处?”

埃贞故意板起脸“你这是不当我是你的小姐,瞧不起我是不?”

“不不,哎,我收就是了。”

埃贞满意的看着金银儿往马厩方向跑去,一旁的小幸忽地噗哧一笑。

“小姐的心地真好!将来一定会嫁个好相公。”

“贫嘴。”

“难道不是?小姐是知道银儿都省在自己身上,才故意让她买个粉好塞给她银子啊。”

埃贞喝着茶,算是默认了。过了半晌,她问:“听说银儿曾上山猎狐换钱?”

“对啊,金老爹年纪大了,马厩的劳役对他来说太沉重,偏偏马夫总以银儿是姑娘当借口,苛扣她代替金老爹清理马厩的薪饷。银儿猎狐经验不少,狐狸皮可是值钱哩。”

“银儿好勇敢,好努力的生活。”福贞心下十分佩服。

小幸笑得神秘“老天有眼哦!那歹毒的马夫最近都闹肚子,上吐下泻的只剩半条命喽。”歹人有歹报才是天理,谁叫他动不动就欺压老实人。

活该!

金银儿开心的看着马夫提着裤子跑向茅房。哼,小小教训,谁叫你老是踢打我爹,苛扣我的薪饷。

天要黑了,她得赶上山检些柴火回家,爹爹的身体禁不住秋夜的冷凉,还有,她要帮忙辛格。

虽然五百两颇惊人,可是她相信只要她努力奋斗,假以时日总能还清。她不要她的心上人这辈子都在赌场服侍人,早日离开那不见天日、龙蛇混杂的恐怖地方

不多想了,她得赶着回家煮饭,还得给爹煎葯,但她已经快一天没见着辛格,相思原来是这般折磨人啊,可是他也同她一般的心思吗?

一双似笑非笑,极具魔魅诱惑的深沉黑眸注视着屋里的动静。

屋里的烛光摇晃不定。孔阳压低声,气急败坏的吼着“不是告诉你那个人已经起疑了吗?你还过来找我,是不是嫌活腻了?”

另一个男人带着浓重的东北腔“废话!不就是担心他起疑,否则俺干啥半夜不睡的摸黑来找你?”

“快回去!澳日我再去找你,天大地大的要命事那时再议。”

男人扭曲着面孔,粗嘎的哑笑几声“孔老板可是长安城里好些人急欲巴结的爷,如今怕成这鼠样!”

孔阳怒吼“我的风光只要那个人使个眼色丢了也就丢了,只怕到时连小命都要断送。”

“那么我们不如把他给”男人比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不成!他可是大食亲王的宝贝儿子!莫说官府要追查,恐怕连皇帝老子也会雷霆大怒,万一他的大食王伯父举兵来犯,你想,我们俩还有全尸吗?”

“俺是无所谓啦,反正做假账和诈赌是你所为,我不过是听命行事。”

“想过河拆桥?!”孔阳挥拳霍霍。

男人轻易的以掌包覆住他的拳头“准备一千两吧,这个月的例奉兄弟们还没有拿到手。”

“那个人现在逍遥居,明的是小厮,但是已经开始清查账目,别说是一千两,就算十两我也拿不出手啊。”

“那是你的事,反正我要一千两,你可是逍遥居的大老板,私房钱应该藏得不少吧。”

孔阳很得咬牙,掏出一张票子丢砸过去。

“命令你那些兄弟们,这阵子来玩不能使诈!否则别说我不顾念兄弟情,我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

屋外一双黑眸渐渐泛出冷笑,阴鸷得仿佛是幽冥鬼王。

看来,他应该开始部置天罗地网,想想是快速的除掉孔阳和其党羽,或者慢慢地刨尽一千人等的根?

“好眼光哪!你家小姐抹了这褐黛粉一定是绝代风华。”

“我家小姐原就是面如芙蓉。”金银儿拿出五两银子递给卖胭脂花粉的老妇人,准备赶回福府交差。

老妇人扯住她的手腕“也为你自个儿买一盒吧,这可是上好难寻的货。”

“谢谢大娘,但我是粗工的命,这实在”

她硬是不放手“我看小#x59d1#x5a18虽然是小草芽出身,往后却是贵夫人的命。瞧你这富贵的面相,这么吧,我算你四两银。”

“不成不成”那可是足供她和爹爹半个月的开销,她舍不得花费在这没多大作用的胭脂上,更何况她还得攒钱为辛格还债

“难道小#x59d1#x5a18没有意中人?”

“我嗯”老妇人终于放开手,眼亮嘴笑的拿出另一盒揭黛粉。“这就是喽,女儿悦己者容,姑娘家总是得妆点自己好讨男人欢心嘛,你的男人若是见你抹上这褐黛粉,肯定为你神魂颠倒。”

如果她抹了它,或许她的平凡姿容会增色一些,那么辛格也会因此更注意她,陡地,她想让他瞧一瞧她的小小美丽。

小姐多给了她二两银“大娘,我只有多带这二两银,可以赊欠吗?”

老妇人考虑了一下,点点头,便将一盒褐黛粉递给她,开心的接过二两银。

“辛哥,我们快回赌场上工吧,不然上头怪罪下来,我们的晚饭可就没着落了。”

金银儿猛然一怔,她身后这声音不就是于阿弄吗?辛哥?完了,是她想得心都酸的辛格,

“不必怕!孔阳,呃,孔老板不敢饿着我们。”

#x679c#x7136!是辛格那微哑的嗓音,顿时金银儿只觉得双腿发软,似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如雷响。她不敢擅动半分,偏偏那呆傻的于阿弄往她直直撞来。

她踉跄了下,幸而辛格伸手扶住她,呃,不对,不是幸运,是大不幸呀,因为耳际响起的声音令她头皮发麻。

“姑娘没有扭伤足踝吧?”

金银儿细尖着声“没有。”

辛格闻言放开她,准备离开。

金银儿正想吐出一口大气庆幸没被认出,于阿弄忽然跑到她身边,向她鞠躬表示歉意。

她怒瞪着他的头顶,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立即迅速的将身旁菜摊的一把野菜抓起,想要遮掩未上任何胭脂的素容。

于阿弄被她一吓,愣愣的说:“姑娘的脸上长了丑胎或怪斑吗?”

笨阿弄!金银儿忍着气,尖着嗓道:“是的。”

“好可怜。”于阿弄正经八百的诚恳道,他还想再说,一阵冷硬催促传来。

辛格头也不回的扬声“阿弄你在嗦些什么!你不是想要裁件御寒的袍子?”

“对哦。”于阿弄赶忙跟上,几步路后他又回头大喊“姑娘!你那把野菜上爬满了小肥虫,快放下来吧。不要怕旁人笑你丑。”

菜贩子呵呵的笑说:“你的脸上没长什么丑陋的怪东西啊,而且你也不难看嘛。”

另一个小贩也附和两句“是啊!你比我家的红玉还美喔。红玉是我七个女儿中最漂亮的一个咧。”

金银儿只能干笑。

方才卖胭脂的老妇人拍拍她的肩“小#x59d1#x5a18的脸上沾了野菜的泥碎渣渣。”

“谢谢大娘的提醒。”她立即用衣袖大力的擦拭双颊。

她压低粗老的声音“那两个小厮之中是不是有你的意中人啊?所以才害臊的躲着。”

是羞赧!因为她现下是一身破旧的补布衣裤,倘若让辛格认出来,那么她这个伪装成千金小姐的穷酸女岂不是被识穿了?

然而她禁不住想笑素容旧衣的她横看竖看都不像那个经过妆点打扮的金银儿,也许就算眼眉相对,辛格也可能当她是不相识的陌生人。

辛格躺在草地上,口衔一根青草,百无聊赖的看着满天星辰。

无雾少云的暗夜让群星闪照出更炫目的亮芒,他的脑海莫名的浮出一张清秀的容貌。

这真是一件奇异的事,他竟然难以掌控自己的思绪,无端的记着金银儿的一颦一笑。

“愚蠢的女人!”想到她相赠的绣荷包,他忍不住低咒。

#x5c3d#x7ba1他在心里咒骂她千百回,为什么还是感觉得到系置在腰间的绣荷包沉重得很!

绣荷包里的银两应该没什么重量才是,但他却无法忽略。

开玩笑,他一向是自己的主宰。取出绣荷包,他使劲的往前一扔。

但是沉闷感更加的挥之不去。甚至在这半夜三更的时分,想念起那一锅冒着热烟的白粥,以及生平所尝过最美味的腌渍菜肴。

陡地,他想起今日在市井上遇见的怪异女子!她一身补钉似乞丐的粗糙衣裤,竟莫名其妙的让他错认为是金银儿!用一大把占着泥土和虫子的野菜遮挡自己的脸。

太荒谬了,如果穷姑娘是金银儿,那她给他的银子是如何积存下来?没有人会自虐到放着银两不用,而穿着补钉旧服逛大街吧?

除非那人和他一般同是过腻富足享乐的生活,想尝点新鲜有趣的日子!

如同白石所言,这世上大抵只有他和三个出身叫世人妒羡的义兄弟才会以这种扮穷装可怜的主意当乐子。

想到这,不知他们的贫穷体验好不好玩!

至今,他是一个美人的影儿也没寻着,他可不想成为失败者,受他们三个调侃。

只是,怎么一想起命定真女,脑海里不自觉又浮现金银儿那羞怯的笑,以及为他“悲惨”遭遇哭泣的心疼模样。

他想抗拒这不请自来的想法,然而它欲霸占着他的心头

只见他如箭矢般的冲进他掷丢绣荷包的小河。

他看见它静静的躺在河底,心自有主张的操纵着地!当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半湿,手中紧紧的握住潮湿的绣荷包。

“该死!”这咒骂不知是针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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