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就是这么简单,外行研究一辈子或许都搞不明白,可专业的人士一出手就解决了。就像姚家兄弟弄出的这个玩意一样,谁又能想得到仅仅把硝石和雄黄进行混合就能制出来呢?
其实朱慎锥并不知道,这种方式的底火只是最初级的,在历史上清朝时期就出现了。这样的配方清朝时期被称为“黄药”,制成后的确可以当底火使用,而且在近代二十世纪,中国民间的土枪打猎也用这黄药当底火。不过由于清朝不重视火器,后来黄药的使用也没推广出去。等到清朝后期时,因为科学的进步和发展,化学制品得到了广泛运用,普通的硝石和雄黄配方被更可靠的氯酸钾加赤磷所替代,这种配方因为赤磷的颜色是红色,所以也被称为“红药”。
以红药作为底火是清朝后期了,这种底火原料被大量进口,成为制作军队火器底火的主要配方。再之后,就是从红药发展到硫化锑、氯酸钾和雷汞的混合物,等到二次大战的时候,更先进的无烟火药出现,这才彻底取代了之前的底火配方。
现代先进底火在这时代不可能产生,这是建立在化学不断发展基础上的,朱慎锥本事再大也做不到这点,更何况他也不是这个专业的。
时代有着局限性,有些科技是无法超越的,所以黄药的产生是目前朱慎锥唯一能做到的,而从目前来看,这样的底火只要最终配方确定,暂时也够用了,至于以后如何继续研制,通过化学方式合成氯酸钾从而以红药来取代黄药,这条路还很长。
有了朱慎锥的许诺,姚家兄弟就和打了鸡血似地一头就钻进了这项研究中,每天都是在忙着不断尝试各种比例配方,或者绞尽脑汁想办法去提炼原料的纯度,使其达到朱慎锥的要求。
在尝试中,朱慎锥也给他们提了些建议,比如逐一记录下来各种配方的比例,对比其效果,又或者在原始配方中添加或者减少其他原料,使其增强效果。此外对包裹的纸张也特别做了要求,让他们不断尝试用各种纸张进行包裹,甚至可以在纸上做些其他文章。
比如用烈酒提炼,把提炼出来的类似酒精的液体对纸张进行浸泡,从而使得在击打爆燃的时候产生助氧效果。又或者在其他方面想别的法子,这些具体怎么做就要看姚家兄弟了,朱慎锥不是专业人士,他只能在这方面进行提醒。
这一项不断重复和试错的工作,短时间是不可能完成的,可就算如此,曙光已在眼前,无非就是需要的时间长短罢了。
在百户所的事也办的差不多了,无论是练兵或者底火的最终成型目前不需要朱慎锥继续这么盯着,他把这里的事向王晋武和陆义生细细交代后就离开了百户所,随后去了一趟潞州卫,在潞州卫见了见王荣和周安民。
朱慎锥抵达潞州的那一日,恰好也是熊廷弼和王化贞被押解至京的日子。
这两位冤家,一个是辽东经略,一个是辽东巡抚,当年在辽东斗的不可开交,而现在双双成了阶下囚,坐着囚车由锦衣卫押解到了京师。
当囚车驶入京师城门的时候,披头散发坐在囚车里的熊廷弼眯着眼抬头看着面前熟悉又巍峨的城楼,脸上的神情复杂,心中更不是滋味。
虽然熊廷弼在领兵主动撤回山海关的时候曾经给天启皇帝上书,说自己已经打造好了囚车,等稳住辽东局势安置好军民后就会坐囚车前来京师请罪。可实际上熊廷弼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真的坐囚车入京的一日,他之前所言无非就是耍耍小性子,让皇帝知道自己是受了委屈的一方,辽东之败罪责不在于他,在于该死的王化贞罢了。
熊廷弼是能臣,却不是真正的聪明人,或者说他小事聪明大事糊涂,而且又缺乏必要的政治敏锐性。
他以为这样做,皇帝就能按照他的想法处置王化贞,给自己出一口恶气。等王化贞完蛋后,他熊廷弼依旧是辽东经略,等到那时候没了任何牵制,熊廷弼就能按自己的想法布局辽东,一步步收复辽东失去的地盘,从而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熊廷弼的能耐。
可惜的是,天启皇帝不是万历皇帝,相比老银币的万历皇帝,天启皇帝年轻气盛,又是刚登基不久,对于朝堂的掌控也远不如自己祖父。在辽东面临这样的情况下,皇帝最希望的是尽快进行反攻,减少辽东战败的损失,从而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可熊廷弼不干,偏偏头铁死咬着王化贞不放,几次三番下来,天启脾气再好也受不了如此要挟,没了耐心的天启皇帝一怒之下直接启用自己的老师孙承宗,把熊廷弼和王化贞全部抓捕起来问罪,熊廷弼这回彻底栽了,他没想假戏真做,彻底掉进了自己挖的坑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