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下官在平阳城逛了逛,见到几处恒通的商号,打听了下才知道居然是中尉家的产业。刚才听了中尉所说,马某心中有些不解,既然中尉有如此产业,为何还纠结俸禄一事?”“嘭!”突然一声巨响,把朱敏汎和马全全吓了一跳,随着响声响起,两人瞬间就从门外冲了进来,这两人一脸警惕做出戒备,他们不就是之前陪着老管家来家里请自己过府的那两人么?
朱慎锥也不理睬他们,刚才一拍桌子拍得桌上的茶盏盖都跳了起来,手心更是隐隐作痛。
朱慎锥涨红着脸,双目紧盯着马全,当即毫不客气破口大骂:“好你一个马全!刚才看在我大侄子的份上尊称你一声马先生,没想居然胡言乱语!马全!我来问你,我大明太祖高皇帝驱逐鞑奴开创大明,洪武年间就立下祖宗规矩,凡宗室子弟皆由朝廷发放俸禄供养,此祖制二百多年一直皆在。”
“朝廷给予宗室俸禄,是太祖高皇帝时就定下的,这大明天下依旧还是我老朱家的天下吧?什么时候变了规矩?怎么着?依你之前说的那番话,我等宗室俸禄不可取?朝廷何时下旨取消了宗室俸禄供给?你一个区区九品教授居然如此大言不惭,妄加评论宗室事务?更目无太祖高皇帝的祖制,马全!你意欲何为?”
一顶大帽子不客气地就扣了上去,朱慎锥骂的理直气壮,这番话一出,马全顿时就变了脸色,而刚才闯进来的那两人见屋内情况不是他们所想的先是一愣,接着听了朱慎锥口中所骂的内容,两人脸色都有些古怪,下意识朝着马全看去,接着一声不吭就悄悄退了出去。
“六叔六叔,您别生气,别生气,马教授只是一时失言,并不是六叔所想的那样。”现场突然气氛凝重了起来,朱慎锥这番大骂说轻也轻,说重也重,真要论起来追究的话马全麻烦不小。
毕竟朱慎锥说的一点都没错,大明朝廷以俸禄供养宗室是老朱定下的规矩,这个规矩从来就没废除过,大明开国以来历任皇帝也不敢废除。
从最初弘治年开始,朝廷对宗室的供养就有些吃力了,为了减少宗室开支,弘治朝到正德朝,再从正德到嘉靖,随后隆庆、万历、泰昌再到现在的天启,这些皇帝虽然都知道继续供养宗室朝廷已经供养不起了,绞尽脑汁想办法减少这方面的开支,从而就有了后来一系列折色和宗室年龄等各方面的补充办法出台,以此来尽量降低这项开支。
就算是现在,宗室的俸禄时常打折并拖延,可这也从来说过朝廷要取消宗室俸禄的话,这样的事无论那个皇帝在都是不会干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全大明的宗室人口数十万,这么多人一旦断了俸禄可是要出大事的。皇帝如果这么做了,等于把自己家的亲戚全给得罪了,宗室们不造反才怪。
再者,朝廷给俸禄是一回事,欠发也是一回事,哪怕有的宗室日子过的比较好,不依靠俸禄也能过的不错又是一回事。俸禄是俸禄,产业是产业,这完全是两个概念,就和当官拿俸禄一样,这天下当官的人多了去了,大明的官俸也不高,可如果谁敢说把官员的俸禄取消,你们官员自己就有产业可以过日子不用靠俸禄也能生活的话,这说话的人不给全天下官员喷死才怪呢。
宗室的俸禄也是一样,你朝廷没钱少发或者欠发都可以,可偏偏不能说你有产业就不给俸禄,这是原则性问题。马全这家伙也不知怎么想的,脱口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一下子就给朱慎锥抓到了把柄,穷追猛打之际一时间哑口无言。
“不是我所想?那又是什么意思?”朱慎锥依旧不依不饶,瞪着眼反问:“堂堂将军府教授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大侄子,其他的事暂且罢了,可这是你将军府的教授,如此驳论让我等宗室着实寒心。我爵位虽低,仅只是辅国中尉,可别忘了宗室也有上奏之权,这个事要不给我一个说法,我非得告到太原府去不可!如果太原府那边也不管,我直接就给皇帝上书!我倒要看看金銮殿上坐着的是我老朱家的人呢,还是你马家的人?”
这话一出,马全吓的脸都绿了,朱慎锥一旦铁了心要把这个事闹大可了不得,一旦皇帝知道非得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不可,而且自己这一次来是办事来的,原本是想拿捏一下这个小小的辅国中尉,可谁想没几句话,自己一个大意反而被对方拿捏住了。
龙年大吉,心想事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