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您也别怪晋武,晋武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再说他从军事角度来看也不算错。”
王荣叹声道:“哎,你说的也对,这小子也就这么点长处了,打打杀杀的还成,可要论别的根本就不会,一介莽夫罢了,舅舅老了,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你们兄弟打小就好,以后如舅舅不在,还得你多加照应一些才是。”
“舅舅说的哪里话,我和晋武是骨肉表亲,又是从小一起长大,自然会好好照应,舅舅尽管放心就是。”
王荣听了这话显得很是高兴,举起面前的酒盅对朱慎锥示意了下,抬手一饮而尽。放下酒盅,见王晋武还傻愣在那边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就来气,伸脚直接踹了他一下,这一脚可是不轻,这小子丝毫没有准备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脚脖子反问自己老爹这是干嘛呢,一时间让朱慎锥看了忍不住就大笑起来。
“行了舅舅,晋武这样直来直去不好么?”
“哼!”王荣又瞪了王晋武一眼,这才提醒他敬表哥朱慎锥一杯酒,王晋武虽然还不明白自己老爹今日究竟怎么了?为何莫名其妙要拉扯这些,不过王晋武有一点好,那就是孝顺和听话,老爹既然这么说,他就这么做呗,再说了,他和表哥朱慎锥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呢,敬酒不是理所当然的?
见自己这个傻儿子向朱慎锥敬酒,朱慎锥笑呵呵地和他勾肩搭背两人同饮,王荣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王荣为了王晋武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尤其是这几年天下的变化,更让王荣看清了许多常人忽略的东西,那就是如此再下去,这天下必然大乱,而早就做了谋划和安排的朱慎锥眼下已有了相当根基,一旦天下大变,朱慎锥必然起事,如果他起事后,以手中的力量再加他的特殊身份,夺取天下的可能性极大。
作为朱慎锥的亲人,王荣无论心中怎么想,他先天就和朱慎锥捆绑在了一起,也就是说王家的未来全寄于朱慎锥的身上。他王荣如果年轻二十岁,或许会跟着朱慎锥做一番事业,可现在他已经老了,再过几年说不定连刀子都提不起来了,王家的未来只能依靠王晋武这个小子。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旦朱慎锥成功,那么王家的好处可想而知。再不济,朱慎锥看在他父子的面子上,给王家一個世袭罔替的爵位极有可能。所以从这点来说,虽然王晋武和朱慎锥是表兄弟,他这个舅舅对朱慎锥也是有恩,可君臣终究是君臣,眼下王晋武要懂得君臣之道,明白尊卑的道理,这样才能让王家富贵绵延啊!
王家祖辈可是蓝玉的部下,当年蓝玉在朱元璋手下如何威风?又如何权势滔天?可最终却又落得如何下场?前车之鉴都是血淋淋的经验教训,哪怕是亲戚也要知晓这点,王荣可不想等自己眼睛闭上后,因为王家后人的缘故丢了这份亲情,最终落得惨淡下场。
不过现在看王晋武这个傻小子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王荣倒是放心了不少。
就和朱慎锥说的那样,王晋武直来直去的性格反而更合适些,毕竟作为上位者,假如手下一个是像王晋武这样性子的人,而另一个却是一肚子弯弯绕绕的人,你会更看重那个?更亲近谁?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也许傻小子有傻福,只要王晋武铁着心跟着朱慎锥,对朱慎锥惟命是从,这就足够了,想来以后王家就得看他了。
一杯酒下肚,朱慎锥拍拍王晋武的肩膀,两人重新坐下。
这时,朱慎锥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伯雅在陕西击败流寇,平定叛乱并不难,正如晋武刚才所说,流寇仅仅只是流寇,一群拿着锄头的泥腿子拿起刀子造反,无非就是乌合之众罢了,哪怕人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上了战场到时候一哄而散,只有兵败的下场。”
“但这事不能仅仅从军事角度来判断,为何如今天下反叛如此之多,流寇又为何会成气候剿之不尽呢?”见王荣父子若有所思,朱慎锥继续道:“依我看,之所以如此关键还在于两点。”
“那两点?”王晋武忍不住追问。
朱慎锥伸出一指:“其一是天灾!自万历十年起,陕西一地就干旱不断,尤其是延安、庆阳、平凉三府的大旱。万历十四年时,西安、延安、平凉、庆阳、凤翔、汉中六府大旱,几乎遍及全省。万历四十四年,陕西全省又旱,还波及到了川北、山西以西区域,多年的干旱令百姓苦不堪言。”
“天启年间,陕西情况缓解了许多,算是过了几年好日子。可天启七年后至到当今崇祯皇帝继位,陕西再接连干旱,可朝廷非但没有拨款赈灾,反而因辽东军事加派辽饷,再加上朝廷几次政策失误,比如取缔全国驿站等,导致西北情况急剧恶化,民不聊生,老百姓过不下去,这才起兵造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