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求杞笑呵呵地拿筷子夹着菜放进嘴里,嚼了几下道:“叔爷让我们入京自然是要大用,我们三人自万历爷年就跟着叔爷了,要不是叔爷帮衬何来今日的好日子?”“如今叔爷贵为郡王,又是监国,掌控朝政,手下正是缺人。这时候让我等入京,自然是有事要我们做。”
“可是十八,我等可是宗室啊!”朱敏沣并没有兴奋之色,反而很是担忧道。
“宗室?宗室又如何?”朱求杞翻了下白眼道:“以前怎样,不等于如今依旧是老规矩,再说了,太祖在位时,宗室可不是后来的样子。眼下叔爷已掌控朝政,权势已同皇帝没什么两样,依我看我们老朱家的大明换个当家人是早晚的事,这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些规矩也是到了改的时候了,要不然叔爷能让亢有福给我们带话?”
“这……。”朱敏沣一时间不知怎么说才好,朱求杞的话虽有道理,可问题在于大明自朱棣之后朝廷对宗室的规矩就彻底变了,以前开国之初朱元璋在位,宗室的权利可是不小,尤其是以亲王塞边更实掌军权。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朱元璋驾崩后为何建文帝如此对宗室忌惮,更着手削藩?从而最终引得燕王朱棣起兵靖难,最终夺了天下?
眼下朱慎锥依葫芦画瓢,同样以靖难的方式拿下了京师,虽没像朱棣那样直接坐了龙庭,可作为监国,手中的权势实际上已和皇帝没什么区别了。按理说以这样方式登上帝位,为了避免有人再次学样,朱慎锥应该和当年朱棣类同,继续打压宗室才对,可偏偏朱慎锥并没这么干,反而富贵不忘旧人,还记得他们三个,更让亢有福来山西让他们入京,这究竟是什么操作?
朱敏沣有些不明白朱慎锥的用意何在,更无法判断这让他们入京究竟是福还是祸呢?愣愣看着面前的酒盅,朱敏沣也不知如何决定才好。
“我这几日把家中安顿好就准备启程,十八,你准备哪日走?提前同我说一声,到时候搭个伴,一起上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朱敏汌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这让朱敏沣很是诧异,望向他的目光仿佛有些不认识自己这个兄弟。
“老五,我大明宗室的规矩你难道不知?你就不担心去了京师后……?”
“担心什么?”朱敏汌淡淡道:“当年要不是六叔,我一家几口早就饿死了,哪还有现在坐在这喝酒谈事的可能?六叔对我等有大恩,说句恩同再造丝毫不为过,何况六叔是怎样的人,你我难道不知?”
“我是个笨人,既没有十八这么聪明,也没四哥做事谨慎,只知六叔厚恩待我,我必真心回报。眼下既然六叔有召,定然是用得上我,自然是要去的,何必想太多呢?”
朱敏汌这番话说的朱敏沣一愣,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平日里憨厚老实,甚至有些胆小的兄弟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仔细想后,朱敏沣又不由得汗颜,朱敏汌说的没错,这么多年来朱慎锥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兄弟和叔侄,如果不是朱慎锥的多番帮衬,他们怎么可能有今日的好日子?
尤其是当初他们兄弟二人的日子过的如何,朱敏沣再清楚不过了,朱敏汌家中子女不少,还有老母在,一家好几口子朝廷的宗室俸禄始终发不下来,只能靠着宗室救济饥一顿饱一顿苦苦度日,假如不是朱慎锥后来帮了他们一把,说不定早就全都饿死了。
别说朱敏汌了,就连朱敏沣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前几年山西的大旱导致各地歉收,平阳府还好些,其余州府宗室中一家老小活活饿死的不是没有,如果没有朱慎锥,他们这几家的下场可想而知,哪里还有今日呢?
朱敏汌虽然木讷些,却懂得知恩图报,他的心思很简单,既然朱慎锥给了自己一切,那么朱慎锥让他干嘛就干嘛,何必想那么多呢?最糟糕的无非就是一条性命罢了,何况这性命还是朱慎锥当初给的,就算现在死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下来也足够了。
“五弟,你这番话说的好啊!是当哥哥的想岔了,六叔有召,我自然也要去,这样,你和十八多等我两日,我把家中安顿好后就同你们一起启程去京师如何?”
这话一出,朱求杞顿时就笑了起来,自己这个叔叔虽小心思多些,但终究是个忠义之人,而且整个平阳城谁不知道他们三家和朱慎锥的关系?从这点来说,他们早就和朱慎锥捆绑在一起了,自从朱慎锥入京之后,他们想撇开关系也不可能,与其当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倒不如跟着朱慎锥一条道走下去,以他对朱慎锥的了解,既然召他们入京肯定不会是什么坏事,说不定这还是他们的一个机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