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翔略有喜色,他告诉方逢年,龚鼎孳在辽东进展很是顺利,眼下和辽东军将已打成了一片,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能掌控住宁前军队。按照龚鼎孳的说法,辽东军将等还是比较好忽悠的,这些丘八本就没什么文化水平,对于自己这个文官极为尊重,尤其是龚鼎孳精通诗词,号称江左文坛大家,这水平就连当年袁崇焕都远远不如。
一个文人,而且是有名的文人,现在又是宁前道,拿捏这些武人简直轻而易举。张凤翔说,既然京营现在这种情况无法改变,那么就从辽东入手,效仿当年袁崇焕一样以宁前道先控制住一部分军权,然后再想办法由他们这些人在朝中运作,把龚鼎孳从宁前道之职再升为辽东巡抚,只要做了辽东巡抚一职,那么整个辽东的军权就全在他们这边了。辽东这些年虽战绩不佳,可辽军毕竟是大明最精锐的一支军队,而且山海关离京师也不算远,快马三日就能抵达京师。如果整支辽军在手,震慑力是极大的,所以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一步步把龚鼎孳扶持上位才对。
张凤翔的建议得到了方逢年的认可,他这几日也在琢磨这个事,而且辽东那边的消息他也听说了,龚鼎孳在辽东进展顺利,这是一件好事,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只要捏住辽军,他们就有了和那位的抗衡力量,到时候拨乱反正也有极大把握。
众人当即就商议起来怎么扶持龚鼎孳,怎么才能让他从宁前道成为辽东巡抚的办法,这一商议就好几个时辰,等商议完后,这天色也暗了下来。
为避免被人发现他们在府中密谈,方逢年并没有留他们用宴,告别了方逢年,各自悄悄从后门离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等他们走后,方逢年凝神想了片刻,去了书房提笔写了一封信,写完后封好口,喊来亲信下人叮嘱了几句,那下人听着方逢年的交代连连点头,把信放在怀中悄悄出了府邸,随后就朝着一处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离方逢年所住地方不远的一处府邸,一个长须男子正在和家人用餐,桌上的饭食并不奢侈,和普通人家一般简简单单。
正吃着饭呢,管家急急来了,进来后先向长须男子行了礼,然后快步来到他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长须男子听着微微点头,手上的碗筷并不停,等管家走后他继续慢条斯理吃着,等吃完后搁下碗筷说了一句就起身离开。
来到书房,刚才的管家已等在门口了,长须男子进了书房,管家跟在后面,到了屋里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上。
“人打发走了?”
“已打发回去了,来人留了话,让老爷如有需要,可派人去方府寻他家老爷。”管家垂手回道。
长须男子摆了摆手,管家退着离开了书房,走之前还特意掩上了房门。
等管家走后,长须男子拿起那封信,仔细看了一眼信上的封口,确定封口完好无损这才撕开了信封,从中取出信来。
信是方逢年写的,信中的内容基本都是他们今日商讨的那些事,其中包括京营的问题和辽东那边的布置等等,长须男子没多少时间就把这信看完,等看完后他的神色很是淡然,似乎对方逢年信中所说的这些内容丝毫不意外。
长须男子把信放在桌上,坐在桌前凝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手轻轻敲打着扶手,片刻后他冷笑了一声,又微微摇了摇头。
“方叔田这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如此适得其反,实是蠢材!”长须男子叹道,也不知他话中所指的聪明和糊涂究竟是指着什么,又或者对方逢年的这信中内容有所其他见解?
长须男子没继续说,他直接拿起那信继续看了一遍,又长叹了一声,抬手把信放到了一旁点着的蜡烛上,瞬间信被点燃,在跳动的火焰之中,长须男子的脸色阴晴不定,几个呼吸过后,方逢年的信被烧成了一堆灰烬,看着面前的这堆灰烬,长须男子又摇了摇头,起身一挥衣袖离开了书房,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