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张锡钧大喜,连忙郑重行礼,见一旁的徐宪成还没反应过来,张锡钧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徐宪成一头雾水跟着张锡钧行礼,心中却是依旧不解。
朱慎锥没有多呆,说完了此事起身就离开了,甚至还谢绝了徐宪成和张锡钧送他的举动。不过就算这样,徐宪成和张锡钧还是依旧把朱慎锥送出了文昭阁,等瞧着朱慎锥带着几个侍卫往文华殿走之后,他们这才收礼起身。“张大人,刚才你为何……?”朱慎锥离开后,徐宪成忍不住就问张锡钧。
张锡钧笑笑,低声道:“监国让我等京察究竟为何?徐大人如今还不明白么?今日监国说的这样清楚,告知几日后朝会恐有人就辽东之事作妖,既然如此,我等如何能袖手旁观?”
“如按徐大人的打算,当着朝堂的面贬斥争论,听起来似乎不错,可实际上效果并不怎样,而且这种事一旦放到朝堂上必然会引起争论,徐大人虽是右都御史,可别忘了朝中各党势力不小,尤其是东林党那些人一旦联合起来发难,仅凭徐大人也难办的很。”
“更何况徐大人何等身份,何必和这些小人去争论对错呢?根本没这个必要,既然你我主持京察,直接就以京察入手,先下手为强,着手处置几人不就行了?只要出手快又狠,这些人投鼠忌器之下自然就消停了,依本官看来,这些人虽嘴皮子厉害,但骨子里都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尤其对于官位更是热衷,如没了身上这层官皮,丢了官位不算还得落得无能贪腐的罪名,这可比杀了他们还令这些人难受呢。”
徐宪成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张锡钧为何会当着朱慎锥的面突然提到京察,闹了半天这两人是打着哑谜呢,而自己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甚至为张锡钧担心呢。
“张兄大才,吾不及也!”徐宪成佩服万分,张锡钧比自己想的更为深远,甚至摸透了朱慎锥的心思所在,而且张锡钧用的这个办法的确要比自己最初考虑的好太多了。
握着京察大权,还用得着在朝堂上和这些人斗嘴皮子?这不是笑话么?这些日子徐宪成通过京察早就搞明白了许多官员的情况,说句不好听的,在京官员中尸位素餐者实在是太多了,至于政绩平庸者也不在少数,甚至有不少根本称不上有丝毫政绩。
不仅如此,许多官员上下其手,贪污腐败现象极其严重,尤其是官场上所谓的“漂没”更是成为了惯例,因为之前朝廷不是不想管而是没办法管,再加上文官集团的强大使得皇帝也懒得管这些事,从而造成这些官员的胆子越来越大,做起这些事来更是肆无忌惮。
除极少部分官员外,绝大多数官员都是一屁股的屎,随便查就能查出问题来。而且这些人都是一群一窝的,只要查出一个就能牵扯出一大批人,大明的吏治已败坏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
徐宪成在见到这些证据的时候更是气得不行,私下不知道破口大骂过几回了。可他却不敢鲁莽行事,毕竟牵扯的官员实在太多,如果真要铁面无私这么干的话,大明朝堂就直接一扫而空了,朝堂上没人这国家事务谁来干?至于地方就更不用说,几乎是洪洞县根本就没好人。
但现在张锡钧这一点让徐宪成明白过来,也许朱慎锥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而重启京察和设置监察司真正的目的并非吏治,而是要通过这个手段打压和控制官员,这才是朱慎锥想要的。
今天朱慎锥看似不经意的那句话就表露出了他的态度,而且还对两人进行了承诺,让他们大胆做用心做,不用顾及其他。张锡钧正是明白了朱慎锥的想法,这才直接提到了京察安排,徐宪成应变并非不及张锡钧,因为他的出发点和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自然没能和张锡钧一样体会到这些。
窗户纸被捅破,徐宪成自然恍然大悟,对张锡钧佩服万分。
但张锡钧却丝毫没有得意之色,他低声说自己之所以会体会这些只是性格所至,根本算不得什么。徐宪成不善于此反而能衬托出他的光明正大,这点是他张锡钧所不及的,眼下朱慎锥既已认可,那么他们就要尽快行动起来,从名册中挑选合适的人先下手,快速打乱对方的谋划,一击而中,让这些人好好清醒清醒,彻底搞明白这个大明究竟是谁在做主。
这点得到了徐宪成的赞同,当即两人回到阁内,就着名册翻阅商议了起来,当日就圈定了三人,这三人官职都不算高,其中一个从五品,两个六品,但他们三人都是东林党的中坚力量,更是最有可能当马前卒跳出来折腾的家伙。
从他们身上下手最为合适,而且三人的数量也不多,也能避免牵连过多造成朝中恐慌和非议,事不宜迟,等人选定后,徐宪成和张锡钧就立即分头行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