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错,霜盏月想起最初见到这棵树的景象,心道这树果真在流血。
那时不知晓缘由,还以为是奸邪鬼怪作祟。现在才明白树干内藏有黎伶的肉身,血液也好,枯败的树叶也罢,多半是菩提树无法压制黎伶身躯,遭到血气反噬的缘故。
她知道内情,因而不觉有异。但焦晨和灵芸熙却全然不同,路过时被古树的滔天血气震慑,只觉得有狰狞鬼魅扑来,一个个迅速别开视线。
黎伶见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凑到霜盏月身边故作无事地问:你竟不怕?
霜盏月反问:殿下有何好怕?
一语双关,也不知在说树还是黎伶。
黎伶哑然,忽然有些释然。
不只是旁人,就连她每每看到菩提树的异变都觉得心骇惶恐,因此将血液抽出一部分,放置在高塔顶层,除非重炼身躯,不然绝不会轻易靠近此树。
没想到今日竟有人直言:殿下有何好怕。
仿佛在说这棵树也是她一般。
走吧,黎伶轻叹,心底有些被安抚的感觉。很轻,很软,但久久难忘。
花庭往东,步行不久就是一座恢弘的水上殿宇,湖中仍有多朵火莲,若非宫殿更加奢华辽阔,险些让人以为身处灵虚殿。
黎伶在湖前停下,左右扫视一圈,发现这里的湖水太过宽阔,四周竟没有临近的侧殿,略微思索片刻,道:这附近没有其他宫殿,我们四人居住也无需太过拘囿,索性一同住在主殿,也能省去清扫的功夫。
灵芸熙自然没有问题,听闻能日夜观赏赤莲,双手双脚赞成。倒是焦晨有些扭捏,显然不大能接受跟殿下同住的状况。
房屋如何安排,这里可有四座居室?霜盏月一开口,立马引来两人不满的视线,顿时有些无所适从,尴尬地问:怎么,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灵芸熙抿抿唇,深深点头。
要什么四座寝居?她还想忽悠焦晨跟自己住一块呢。
黎伶也有私心,睁眼说瞎话:虽有,但其中一间因长久无人居住已经被改为府库,因而只有三间闲置。芸熙是客,自然不能怠慢,那一间应当留给她,所以你同我住一处。
霜盏月这段时间已经习惯跟黎伶睡一起,没怎么犹豫就答应。
倒是一边的灵芸熙显然不同意。一听要自己单独住,顿时来气:不用,我从不摆架子,平易近人得很,可以跟焦晨挤一挤,你们千万千万别关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