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浑身是血的盛糯糯用指甲扣着地板朝他爬,声嘶力竭地喊着“老公救我”,一会儿又回到他们刚结婚那会儿,盛糯糯羞赧地偷亲自己......
他猛然惊醒的时候,窗帘那里透出细碎斑驳的阳光,已经是转过天来的下午四点钟。
身边坐着个长相温和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用电脑处理公务,纪许渊还有点儿恍惚:“哥?”
连夜赶回国的纪忝铭转过头来是满脸疲惫的神色,冷淡推了推金丝眼镜:“还头疼吗?”
纪许渊不在乎自己头疼不头疼,这时候他也感受不到,撑着床坐起来就要穿拖鞋:“糯糯和孩子呢?”
他匆忙的动作全被纪忝铭不容拒绝的手给按回去,即使自幼尊重的大哥在纪许渊这里说话很好使,也挡不住他现在立刻就要见盛糯糯的急切心情。
急得双眼通红:“你倒是快说啊哥,糯糯和孩子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纪忝铭撩起眼皮,神色复杂地看了纪许渊一眼,“糯糯失血过多还在昏迷,孩子......没保住......”
纪许渊的瞳孔骤然紧缩,呆滞灰暗的眼珠死死瞪着,受到世界末日般剧烈冲击的思绪半天没转过来。
孩子没了?他的小糯米没了?
上次检查的时候他儿子还举着小短胳膊抱自己脑袋,那活灵活现的小模样有多别提招人稀罕,他连信托基金都买好了,结果现在告诉他儿子没了?
纪许渊跌坐到床上,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翕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那双红得吓人的眼睛还瞪着——
想从他哥的表情中看出异常:“你是不是骗我啊哥,我儿子都九个多月快到预产期,他妈的四肢和都发育健全了!”
“我瞒着糯糯他的病,糯糯知道后也没有坚持治疗,不就是为了他能顺利降生吗,结果你告诉我他没了?”
即使是从小看到大的哥哥,纪忝铭也极少看到纪许渊这样失态和失控,他少年老成,除去脾气暴躁,在公事和交际中向来是成熟稳重,进退有度的。
走神的空当,纪许渊已经赤脚飞奔出病房,抓住好几个护士红着眼问到盛糯糯的病房所在,就跑到那里去。
看到盛糯糯的瞬间,纪许渊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他苍白的小脸儿尖瘦尖瘦的,唇色同样的煞白,连睡梦中都在紧蹙着眉头。
最重要是,残白的被子盖着的纪许渊已经看习惯的大肚子,一夜之间变得平坦了,至少在三米开外看不出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生命。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靠近,牵起盛糯糯的手放在唇边,作为小糯米的爸爸,此时只有盛糯糯能和他感同身受。
姜媛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纪许渊静静坐在盛糯糯的病床边儿,俯着身子轻轻吻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