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召开会议讨论黑龙市国企管理人员处分条例，一直研究到晚上十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仍旧在思考这份条例的作用。

思考之后，蒋震觉得这条例是没有问题的，这是“道”，但是，“道”的出台，伴随而至的是“魔”的上涨。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种较量在利益面前永远存在。

这种矛与盾的对抗，除非众人都成佛，否则永远不会消失。只要贪婪之心不灭，腐败之行为断然也不会灭掉。

想到这些，蒋震对这种改革就充满了烦闷。

深夜的时候，徐老打来电话询问近况。

蒋震直接将自己现在的疑惑，说给了徐老听，并对自己最近所召开的国有企业改革的事情告知了徐老。

徐老听后，轻轻摇头：“呵，这个世界性难题，哪儿会是你能解决的啊？”

“我有时候总在想咱们现在的路子跟以前的路子有太多不同，是不是走歪了？”蒋震问。

“摸着石头过河啊……”徐老说：“这摸着石头过河的时候，深深浅浅、浅浅深深的，只要不陷进去，那这条路就是正确的路。我们的方向是河对岸，是共同富裕。但是，首先要保证自己不掉进深处淹死，才能抵达河对岸啊。”

徐老简单一句话，就让蒋震的思绪开朗了很多。

可是，想到现在面临的各种改革，他的心情也是惴惴难安。

“黑龙市国企不少，但是，利益瓜分太严重……这种贫富差距继续扩大的话，是会出问题的。”蒋震说。

“当前华国的贫富差距是在持续性扩大的，肉都在一个盆子里装着，钱就这一部分人在吃，老百姓能喝上一口汤就很不错了。只是，现在的经济发展模式是正确的，但是，对财富的税改是不正确的。还有一点，就是税怎么分配，如何更公正公平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个根本性问题，也是非常大的一个问题，你不能光取不与啊。当然，这，可不是你一个市委书记能改变的啊。”

“嗯……”蒋震郁闷地哼了一声。

“不过，你现在这个状态，我还是很欣慰的。”徐老说：“别的不敢说，有你这样的领导统筹黑龙市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只要你持续高压地打击腐败问题，搞出一个有能力、有张力、想为人民办事、能为人民办事的好班子，那你绝对是能拥有一份优秀政治答卷的！”

“我现在正在搞，也快搞出这么一个班子来了。”

“嗯，黑龙市底子薄，路不通的时候就通路，水不到的地方就改水，先把老百姓的基础性问题解决之后，再谋划发展路线。摸着石头过河，急不得啊！再者，当领导，尤其是当一把手，哪有不得罪人的？你蒋震得罪的人最多……这么一个政治环境之下，还好冯浩然过去干省委书记，否则，你这个市委书记怕是要被别人的唾沫给淹死的，哪儿还能静下心来谋发展？”

“您说得对，您放心，我在谋发展的同时，也一定巩固好自己的政治力量。”

“冯浩然交待的事情，一定要做好，中央下拨的两万亿资金，看似是个大喜事，实则是个大大的烫手山芋啊……冯浩然就是在一边动手指挥指挥，而你却是那个实际操刀的人！但是，这次操刀操好之后，你的政治地位就能稳固到至少东北省内无人能触碰，哪怕你年轻进不了省委常委，但是，你说话的分量和力度，在东北省也是仅次于冯浩然的存在！所以，冯浩然交办给你的任务，你还是要拿出精力来好好琢磨的啊。”

“我知道了……”蒋震说。

“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徐老说着，声音忽然沉重了几分，“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个秘密情报跟你说的，他们已经盯上你了，你要小心了。”

“谁盯上我了？”蒋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