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快步上前按住正欲欠身行礼的珍贵人:“不是说了你我之间无须多礼吗?躺着就好。”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道:“气色比昨儿好了许多。”
珍贵人的眉眼舒展开来:“皇上今天那么早便处理完朝政了?”
皇帝在床榻边坐下,愁容难掩:“李鸿章已经出发了,接下来只能希望和议顺利……”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明白作为战败国,谈判上怎么可能占据有利形势?若能不割地已属最大的侥幸。
“皇上且放宽心吧,这点上李鸿章无论如何都会尽力争取的。”珍贵人倾身轻轻依偎过去将脸埋在皇帝的肩窝上,知道为了此事皇帝早已心力交瘁,除了这种无用的话,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安慰圣心。
皇帝没有说话,伸手拥住靠在身上的人,温柔地抚摸着珍贵人一头披散在后背上柔顺的青丝。
珍贵人闭上了眼睛,素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两个人维持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随着钻进鼻子里的幽然清香,恬静的幸福感却令珍贵人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生命总有限时,可她却想妄求一个永远,无视来自皇后的憎恶,不顾及亲姐姐的怨恨,她只想捉住眼前人。
瞧着眼前滴滴答答,指针不断往前的落地西洋自鸣钟,珍贵人突然悄声问道:“皇上,您记得《汉乐府》之《上邪》吗?”
“嗯?”皇帝不解其意。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珍贵人自顾自地吟唱起来。
皇帝旋即明白过来,笑道:“没错,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才不是呢。”珍贵人从皇帝怀里坐直身子,看着皇帝深邃的眸子,坚决地摇头。
皇帝诧异了。
“那?”
“即使江水枯竭,天地相合,珍儿也绝不和您绝!皇上,无论如何,我们生死都不分开,来生来世,不,是永生永世都要在一起。”
看着眼前那双乌黑明媚的眼睛透露出来的坚定决绝,皇帝一时讶然,心头翻涌,像平静如镜的湖面泛起阵阵的涟漪,未几再次将人搂进怀里,用叹息般的语气说了一句:“傻孩子。”
微风吹起床边的帷幔,有韵律般小幅度地舞动着,难得的初春午后。
当看到小山丰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