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平敢说这话,还是跟上一次王浩波去正林,没见到分管副市长有关。
正林地区百分之七十都是山地,水不是太多,却也有四五条大一点的河,由于降雨量不是很充沛。平日里就没有多少水,而一旦遭遇暴雨山间小溪暴涨,又要防备山洪、泥石流等自然灾害,水利工作不好搞。
所以为了保障用水,正林有七八个大一点的水库,但是小水库就不好搞了,万一有个情况小水库基本上起不到蓄洪作用,反倒容易形成隐患一说穿了还是穷,预警系统不完善。
这些水库里,只有两个是正林自建的。所有权和调度权完全属于市里,其他的水库都是水利局代管,水利厅在这些水库上有话语权。
当然,这个话语权,厅里也不是很看重,水库建起来就是让人用的嘛,除了出现特大早情要协调下游地区用水的时候,一般情况下,就是当池水利局做主了。反倒是维护的时候,水利厅不能只等正林市政府出钱,自己也得拿出点银子来。
王浩波去下面考察,水利局局长为了体现出自己的尊重,就想请分管市长出面来陪,结果那市长接待林业厅的考察团去了林业厅的投资多,而且手里掌握着砍伐林木的指标,这可是他手里一项重要的财源,而水利厅一个副书记,见不见吧。
水利局局长也挺恼火的,又知道自己不受市长待见,索性就在王书记面前歪嘴了一个是我面子不够大,一个就是人家觉得,林业厅比水利厅重要。
王浩波一听这话,自然是恼了,心说你不拿村长当干部,行,回头咱们慢慢地算这个账,他为此都跟陈太忠抱怨过。
而陈太忠在驻欧办的时候,跟老杜聊得兴起。问一问知道杜市长跟那位副市长也不搭调,随口就说出来王书记的感慨了一一当然,他的用意是说,这年头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得太过,对省里下来的领导,多少要有个样子。
他随口说一说。可老杜就记在心要了。人家陈主任对他也没什么需求,再看看人家接触的人层次,人家就算有麻烦。估摸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一就算正林有事,找秦连成不比找他好用吗?
所以他回来之后,略略打听了一下,意思是想了解这水利局、王书记跟陈家人会有什么样的交集,丫怎么就能知道这个典故呢?
杜市长一打听才知道,合着王飘天文学改造的钱都拖着呢。
偏巧地,有人找到杜和平,也想搞这个农电网,这人跟水利局的不熟,不过杜市长是分管工业小水电一勉强也能算到工业里吧?
杜和平本待说你这是异想天开。不成想那位说了,省里已经出现类似的公司,承包甚至是自建小农电网了,生意人对类似的新项目都是特别敏感的。
水利局”王浩波?杜市长隐隐觉得。里面似乎有点文章可以做,说不得一个电话把水利局长拎了过来,想了解一下这个情况。
等他听明白,建福公司起家于凤凰,王飘天文学改造,还跟建福公司有较深的联系,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痛打一顿求自己办事的那位一一你小子办事就不打听一下水深水浅?
正林的水利局长并不知道建福的后台是谁,但知道那是个大能人物,扛得住凤凰市电业局,似乎省电业局对这个公司也无可奈何,省水利厅还在推广这个经验,当然,得到厅里认证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家公司。
反正,别人家的事儿,他是不怕说的,说到最后,还不忘记请示一下杜市长,“您要想彻底了解建福的情况,我可以帮您问一问
杜和平心里已经有底几了,于是就让他当面打听,很显然,这个答案并不难获得。局长的回答也正在他意料之中,“可能凤凰科委的陈主任”比较支持这个公司。”
杜市长第二次涌起了打人的冲动一不是假打是真打,老杜的工作作风其实不是特别温柔,而且求到他的那家伙不是外人,吃他两脚肯定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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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差一点让我恩将仇报了!杜和平撇开这个念头,盯着面前的水利局局长,半天方始话,“那你们为什么不联系建福公司合作呢?”
“梁市长,咳咳,梁市长没指示”。局长干咳两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了,“厅里也没下硬性规定,我们下面办事的,不好做主拍这个板
“要是我让你办呢?”杜市长哼一声,直截了当地话了。经过这一难,他反倒是将很多事情看开了。
“这个,我个人表示支持。但是梁市长那儿”水利局局长脸上也有点为难,“恐怕还得您跟他打个招呼。”
“水利厅那几座水库,你做主不就完了?出了事儿你推到我这儿来”。杜市长也不是个脾气特别好的,一边说,他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相信,王浩波到时候也不能不管你吧?”
“可王书记跟梁市长局长的话说到这儿,就实必。击说下去了,那俩都是他的领导啊,他只能希望自只”猜…能被杜市长听懂。
“嗯,我还以为你忘了这事儿了呢”好嘛,杜市长岂止听懂了?人家似乎连里面的因果都清楚得很。
于是,杜和平就能喊陈太忠过来坐一坐,不过这几座水库的小水电较大。又是才经过农网改造的一甚至这改造尚未全部竣工,要是马上卖的话还真是麻烦,所以就是先租后卖。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又拿下一个地区来!陈太忠接到这个电话,心里也是美不滋滋的,虽然涂阳和正林的农电网。运作模式跟凤凰的都不相同。但是毫无疑问,建福公司已经张大了嘴巴,开始蚕食天南各地市了。
什么叫不可阻挡?这就走了,哥们儿的势力在急剧地膨胀。年轻的驻欧办主任不住地提醒自己,一定要管理好。不能让这两个地区砸了建福的牌子,嗯,要戒骄戒躁叶。
这次去正林。他就带上了张爱国。还有吕鹏,让他郁闷的是,凤凰到正林的路也不好走,不是坑坑洼洼的就是在修路。
昌鹏坐着的是辆三菱越野吉普走私货,倒是还好点,陈太忠的时代人可就痛苦了,进了正林不多远,吕总的车停下来了,“陈主任,不行咱们绕远走素正一级路吧?”
素正一级路是得过鲁班奖的,现在修修补补也挺破烂的了,不过再怎么说,也比眼前这路好走一百倍,唯一麻烦的是他们眼下走的是凤凰到正林的省道,想穿到素波到正林的省道上,不但绕远,中间的路恐怕会有点不好走。
不过,吕总的司机是从马疯子那儿临时雇的。为的是抬高身价,司机倒是对路途挺熟,说虽然绕远但绝对会快一个小时以上。
那就走吧,陈太忠心说桑塔纳虽然是公家的,但也没必要可劲儿折腾不是?他索性坐到了三菱吉普上,让张爱国开着车在后面磕磕绊伴地跟着。
这正林不愧是山区多,就没多产好走的路,好不容易走上一段不错的路了,前面又塞车了,司机探头看一看。砸呕嘴缩回头来,“收费呢,也不知道是又压住谁家的猫狗了。”
这革命老区觉悟就是高,民风也彪悍,村子旁边有人家猫狗被压死的话,村民们就要拦住过往车辆收费,什么,你说肇事车跑了?跑了就收你们的啊,我们请你路过村子了吗?
不过这次他猜得有点错,拦路的是个少一条腿的瘸子,也不说别的话,就拿两根拐权站在那儿,一根支地一根拦车,你要不停”可以试试压死人家不是?
总算还好,瘸子见了三菱吉普和时代人,拐杖就收回来了,看起来也是个做长久买卖的,知道什么人的钱能收。什么人的钱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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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不到一个小时,路断了,旁边用土垫出来一条小路,上面还有铁板,过大车都没问题,俩男人站在一边收费,这次,就连陈太忠这两辆车也不能幸免了,司机不想给,就问你凭什么收费呢?
“不交钱你别走”。收钱的人挺气粗的,吕鹏听得有点恼火,探头出来问了,“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呢?那路也不是我们弄坏的”这位见他气粗,却也不含糊,不过总算婉转解释了一下,“这路是村民们集体修的,你当就我们俩拿着花呢?”
人家将“村民们集体”五个字咬得极响。显然也猜到这几位有来头了一可是你越是领导。就越不敢跟村民们叫真,市长来了都不好用,要来的是乡长”估计还能有点作用。
“给他,不就五块钱吗?”陈太忠听得麻烦到不行,心说这正林也太那啥了一点吧,怎么都是这种人啊?
这还是好的呢,又过一段路。就快要上素正路的时候,前面过个弯道,一眼看到一辆大卡车停在那儿,一个女人站在路中间没命地摇手,路边坐着一个男人,满脸是血。
三菱车司机根本不带犹豫的。一脚油门就轰了过去,那女人见状,忙不迭地跳到一边去,结果她一让开,前面就是几块大石头挡着路,总算还好,石头都不在正中间,三菱车过得去。
“停下”。陈太忠哼一声,“那车挂的是凤凰的牌子,看看怎么回事。”
人不亲土亲,陈家人一向是比较护短的,当然,要搁在往日,他也许没心情管,但是今天遇到的两件事让他挺心烦的,又见乡亲出事,心里这一团火就有点按捺不住了。
见三菱车停下,后面的时代人也只得停下了,陈太忠胆子大,不管不顾地下车走上前一问,才知道这俩被打劫了。
两人是市电缆厂的,要给正林送电缆结果走到半路见大石头挡路,司机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想一想是白天,就下车就搬石头。结果路边猛地跳出十好几个人来下面的事儿也就不用说了。
最为可气的是,这帮人上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光打还不说,有人拿着钢管直接就对着脑袋捅。司机的一只眼睛已经被捅得血流不止了,瞎没瞎不好说。
总算是女人知道不好了,她是跟车来要钱的,包里也有两千多的现金。供路上加油住宿等花用。忙不迭掏钱出来,“别打了,别月”口
那帮人拿了钱,自然呼啸而去,临走之前将汽车钥匙拔下来扔进了山沟。更有人嫌钱少,将汽车的前挡风玻璃砸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