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看向绿腰,过了一会儿,她说:
“算了,我只要告诉她真相如何,若她是那种脑子不清醒的,我也不管了。”
“文柳,你的话好奇怪,就好像你已经决定了要帮她,只要她脑子清楚,你真是好心疼呀!”
“绿腰你又在胡说!人族最是狡诈可恶,我是藤妖,怎么会心疼凡人?”
……
“二妹,外面什么动静?”
“爹,没事儿,就是羊顶了下羊圈的门。”
何二妹看着躺在羊圈里的女子,又抱来了一些干草铺在另一头,她生得矮,要搀起这个女子靠的全是力气,好不容易把她拖在了干草上,家里的两只羊已经围了过来。
“去去去!”
把羊赶走,何二妹又抱了一把干草放在了女子的身上。
“要是白天里我看见你趴在河沿我也不敢救你,幸好是晚上,你可千万别吱声知道吗?我爹可凶嘞!”
躺在干草上的女子全身湿透,脸色苍白,何二妹自己的辫子也湿了。
她拧了拧女子衣裳的下摆,又叹了口气。
“你要是死在这儿,我就只能把你埋了,你可千万活过来呀!”
何二妹进到家里,说自己是洗衣裳的时候摔了一跤,身上都湿了,被家里人骂了一顿,又赶她出来喂羊。
抱着干草,何二妹又低头看自己救回来的女子。
“你是不是也是不想嫁人的新媳妇?我有个表姐叫晴娘,你在水里见着了吗?她就是在河里淹死的。”
何二妹突然眼前一亮。
“一定是我晴娘阿姐当了河神娘娘,把你推上来的。”
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连羊都睡了。
何二妹再次从自己住的偏房里出来,这次她拿了个被子,盖在了女子的身上。
第二天,趁着天还没亮,她收回被子,却发现女子在发烧。
“阿嚏!”
何二妹也着凉了,让她干活儿她就头疼脑热打喷嚏,他爹痛骂她是败家玩意儿,让她自己去找草药回来煮了喝。
何二妹挨了骂也高兴。
端着药碗,她跑进了羊圈,给那个女人一口一口喂了下去。
“你可是我晴娘阿姐救上来的人,千万别死呀!”
……
“安婶子,将军送来的那个小娘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宝贝疙瘩,做得慢了粗了的,你也别总是凶她呀。”
“她要是真做的不好,我还真不凶了呢!”安如意分拣着草药,忽然笑了下,“她学啥都快,真是生了个好脑袋。”
“哎哟?你这还夸上了?”
安如意翘着嘴角不说话。
那人叹了口气:“做得再好,那也是回去享福的,听那满口官话就知道是繁京来的大小姐,能在咱们朔北呆多久?”
安如意的嘴角平了,过了会儿,又笑了:
“咱们朔北真不是个好地方,像朵花儿似的小娘子能离开了,也不是坏事儿。”
“那是富贵人家,才能来了又走,像咱们,祖祖辈辈在这儿,生在这儿,死在这儿。”
安如意笑了笑:
“咱们朔北人,不死在这儿死哪儿去?要是真死在了繁京,那才是大事了。”
和她说话的人也笑了:
“繁京看花,朔北看沙,你还跟繁京扯上了!”
“那有什么不能扯的?没有咱们朔北的沙,哪来他们繁京的花?要是万娘子把我教的手艺带回了繁京还没忘了,我才是欢喜,懂么?”
点滴前尘,她高高在上,看见的是身在因果中的“秦四喜”。
为她耗尽心血的阿婆。
有个漂亮妹妹却早早夭折的牛迎春。
看起来凶煞其实从一开始就一直对秦四喜心软的文柳。
因为表姐投河而死,所以把河边救起来的秦四喜看作是表姐“成神”后救下来的,何二妹为了这点念想拼命救人。
至死牵挂朔北毫无怨悔的安如意。
因果是什么?
是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