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铬:“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家具都被别人搬空了,只剩下石板,锈蚀的青铜器,地板缝里的杂草爆出来,估计在等几年就会垮掉了。”
袁加文没精打采,带着些隐隐的失落,随口说:“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人走茶凉?就是这样。”
李星阑:“那么,我们下一步行动计划:我、钜子、阮霖洲、丹朱,带商队回到齐国,我们和咸阳的合作已经谈成,必须马上进行下一步动作。陈铬、北辰、袁加文,你们一起去洛阳。”
钟季蹙眉,诚恳道:“阮先生身体欠佳,当与商队通行。但陈铬,你们对河洛一带的地形、民风不熟,我手中握有蒙家的符节,无论是去洛阳或是阳人聚,均可通行无阻。”
李星阑一直看着他,又望了眼陈铬,见对方没有异议,最终点头,道:“行,那就劳烦钜子。”
陈铬想了想:“辰哥还是别跟我们一起,你跟着李星阑,我觉得丹朱不靠谱。啊啊啊啊算了,听你的。”
李星阑:“我在齐国朝堂里没有危险,北辰不用跟来。但我有种预感,你们这次行动不会很顺利,希望只是我过分担心。”
陈铬:“硬着头皮也要上啊,走了!”
他振臂一呼,钟季、袁加文、北辰稀稀拉拉走出来,各自回到客栈的房间去收拾东西。
丹朱轻手轻脚,摸到钟季房门口,敲了两下,然后一个闪身溜进去,站在钟季身后,手脚不知往什么地方放。
他未免别人见到自己难过,便还是保持着陈铬的模样,傻里傻气地干瞪眼。
钟季反身,问:“陈铬?不,你是丹朱,有何事?”
丹朱支支吾吾,终于说出口:“让我……看看你的弓,你知……其中有灵?”
钟季大方地把自己的神弓拿给丹朱,见他模样文弱,怕是拿不动,便顺手摆在了案几上,任他观赏,说:“一次不慎染血,得窥其中幻景,似有一名女子将自己的神魂封印其中。怎的?”
丹朱吐了口气,皱眉不语。
良久,跪于案几前,朝那神弓磕了九个响头,直直磕得自己头破血流,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凄楚,喊了一声:“姐姐。”
钟季换了身轻便的黑色麻衣,皮革护具系好。发现丹朱失魂落魄的模样,上前相劝,轻拍他的后背,道:“纯狐,那女子是你阿姊?”
丹朱双眼噙泪,点头:“我父唐尧,有女纯狐,阿姊花容月貌,君子好逑。他要大羿去对付凶妖平定天下,便把阿姊嫁给他,幸而姐夫也算是个英雄。”
“三皇五帝,你是唐尧独子?”钟季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还是相信丹朱,道:“在下曾听闻,嫦娥盗走长生药,不想一朝亲眼得见,却是此番因由,令人唏嘘。”
丹朱“且”了一声,道:“三皇五帝,也没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人算计,最终家破人亡?唉,阿姊都是为我。”
钟季:“长姐如母,长兄如父,他们总是如此,将小弟当作是自己孩子般疼爱。你尚留与人世,纯狐便没有白死。”
丹朱摇头,手掌摩挲弓身,旋即起身离开,道:“墨家钜子,你是个好人。我知你的际遇,亦是令人唏嘘不已。应知人生不过百,重在仁义礼智信,其中,‘仁’字为首,最是难能可贵。”
钟季仿佛被人识破了秘密般,心子猛然突突跳了两下:“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