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声,鸡杂下锅翻炒,桃花叫卫大虎去把手洗了,把鸡汤端去堂屋,要准备吃饭了。
卫大虎去洗了手,把鸡汤端去堂屋,卫老头也来灶房转了一圈,帮着拿碗筷。一家三口,还有一条小狗崽,全都期待着今夜的夕食,那是真香啊,光是闻着味儿,整个人都要被香迷糊了。
鸡杂炒好出锅,烟熏火燎的灶房归于平静,堂屋里却是一番热闹。
卫大虎吃饭的阵仗闹得大,吸溜鸡汤那声儿能传到村头去,卫老头也不遑多让,在吃饭这事儿上父子俩如出一辙的不讲究,在别人家还罢,在自个家里,都直接上盆吃了,还管那些个桌上礼仪干啥啊。
他们猎户家庭,不讲究那些!
鲜菌鸡汤鲜美得能把舌头都吞下去,菌子好,野鸡肥硕,只是简单加了一些粗盐,竟不想熬出来的鸡汤这般美味。桃花捧着小碗,吹一口热气,轻轻抿一口,再吹一口热气,再小小抿一口,她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日子,咋突然过成了这样?美得叫人不敢想。
她吃得尚算文雅,卫大虎确实不管那些的,盛满豆饭的碗里用鸡汤泡着,他埋头猛造,吃得那叫一个滋滋作响,不时夹一筷子鸡杂下饭,若吃得腻了,再夹一筷子凉拌野菜。
这夕食简直没话说了,外头做席都没他家吃得好。
两只鸡四个鸡腿,家中三个人,一人分一个不说,还多出一个。这事儿都不敢叫外人知晓,一家三口一顿造两只大肥鸡,三个人分四个鸡腿,还有多出来的。
卫大虎瞅了眼盆里剩下的那个鸡腿,夹起来放到爹的碗里,然后又夹了个鸡翅膀到媳妇碗里。鸡翅膀也好吃啊,都是好部位,他美滋滋自个也夹了个翅膀嘎嘎咬着,连骨头都没吐,嚼吧嚼吧咽下了肚。
小虎也埋在自己的狗碗里猛吃,它今晚也是鸡汤泡豆饭,它这名儿取的,卫大虎是半点舍不得它受委屈,他吃啥,就给它吃啥,唯一的区别是,它喝鸡汤,他喝鸡汤还吃鸡肉。
大虎有鸡翅膀吃,小虎连他的鸡骨头都捞不着,饭桌上三个人,它只围着桃花打转,只有她这儿有鸡骨头吃。
小虎若能口吐人言,必会大声抱怨:妈呀,他们俩,居然和狗抢骨头吃!
【作者有话说】
二更-3-
第49章 49
饱暖思桃花, 没文化的猎户卫大虎篡改名言,并把这句话落实在榻上。
年轻汉子没有握笔杆哄女子欢心的能力,但他有寻常男子遥望而不可及的健硕身材, 八块腹肌,紧实腹部,软弹且有力的胸肌,还有堪比猎豹的爆发力,他能用停不下来腰杆哄媳妇欢心。
深夜里盛放的桃花, 花瓣上沾着天降的甘霖,开得艳丽的花朵颤巍巍挂在枝头。一头猛虎凑近探鼻深嗅, 它瞧着花蕊上的水珠,好奇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好一副猛虎嗅桃花的画面。
山中修炼百年的猛虎,得上天馈赠甘霖,竟是一夜得道飞升,上了天。
第二日,做了一夜瑰丽绮梦的夫妻二人醒来, 桃花躺在床上, 瞪着床顶双眼发飘。
卫大虎精神奕奕下了床,照常去灶房烧了一锅热水,回来见桃花还躺着没动,也不敢催她,悄摸着把她的衣裳拿到床头放着,蹑手蹑脚出了门,去院子里洗漱了。
他一出门, 桃花便翻了个身, 把脸埋入枕间, 气得握拳狠狠锤了一下他之前睡的位置。
在床上赖了许久, 到底还是惦记着今日还要进山捡板栗,她扶着腰慢吞吞起身。人能习惯环境,身体也会习惯某种“环境”,桃花下床活动了片刻,竟感觉不出太大的不适。
想到此,她脸上有些发烫,羞耻自己对那事儿的适应,真应了在当姑娘时,听那几个年轻媳妇说私房话时说的那句浑话“那处瞧着不大,倒挺能装”。
她捂着脸,愈发羞耻难当。
卫大虎洗漱完便去灶房把昨夜的剩饭热了,桃花挽好发从屋里出来,他已经热好了饭,洗漱完便能吃了。
一家三口吃了朝食,桃花去灶房烙了些饼,用芭蕉叶装了些粗盐,折叠起来和饼子一道放在背篓里,和爹说了一声,夫妻俩便进了山。
走的还是上回那条路,已经走过一次,心里也有了数,晓得大概还有多久到上次歇脚的那条小溪,心里有个盼头,桃花一路倒也不算特别难捱。
卫大虎发现媳妇的方向感很好,走到半道上,他想换条路,刚走出一小段,她就在后头问是不是走错了,上次走的不是这里。卫大虎惊喜得很,方向感好便不容易走岔道,只要带着她熟悉路线,便是遇到个啥事儿,她起码不会迷路乱走,那他总能把她找到,会安全许多。
“上次走的不是这条路,媳妇你真棒,这都被你发现了。”卫大虎夸她,“爹都会走错道呢,他只敢走自己熟悉的那两条路,偏了方向,他就会在山里打转,你比爹强多了。”夸媳妇还不忘诋毁亲爹两句,还好卫老头不在,不然这会儿鞋底都飞他脑袋上来了。
桃花被夸得有些开心,但是比爹强这话她是不敢接的,但仅仅只是“比谁强”这种说法,就叫她偷偷雀跃。从来没有人夸过她身上有什么地方比谁“强”,姑娘家勤快,家里家外一把手,啥事都干得像模像样,这些也没啥可夸的,因为家家户户的姑娘都是如此,反倒是啥事不干的会被人在背地里说一句懒姑娘。
只是认路的本事强些,竟然被自个男人当成好大本事般夸赞,桃花心里高兴,也怪不好意思的。
“下山时咱换条路走,你好生记着,只要不是运气差遇到野猪这些大野物,那条路都是安全的。”这些路都是他们家自个淌出来上下山路,外人都不晓得,路上也没有深坑陷阱,顶多就是运气不好,会撞到野猪和从深山里出来的狼。
如今不是什么饥荒年,狼一般都是更深的山里,比较危险的就是野猪和毒蛇,只要没遇上这些个玩意儿,只要认准道,桃花一人也能进山。
不过也是有备无患,他不可能叫媳妇一个人进山,有他在,不会让一丁点危险出现在她身边。若真在路上撞上野猪了,那运气可就颠了个倒,是野猪运气不好了。
路上没歇,桃花憋着那口气,硬是挺到上次那条小溪才一把仍开手头的木棍,寻了块大石头,坐在上头直喘气。而卫大虎已经把背篓丢到一旁,他这次倒是没躺在小溪里纳凉,而是卷起裤腿,举着自己在半路上砍的竹子,已经削了尖,站在小溪里叉鱼。
桃花看了眼天色,和上回差不多的时辰,也是该吃午食的时候了。她从背篓里拿出包裹好的饼子,芭蕉叶里的粗盐,还有几个特意换了条小路摘的果子。桃花没见过这种果子,小小一个,果皮是深绿色的,大虎说能吃,就是酸。
许是上回她嘟囔了两句调料被他听见了,桃花在路上剥了一个,结果舔一口就扔了,酸,特别酸。汁水倒是足,但酸的倒牙,不能当寻常果子吃,若是用来调味倒是不错。
这次叉鱼比上回还快,桃花就拿个饼子的功夫,一条摆尾的鱼就已经扔到了她脚边儿,她举目望去,卫大虎双目沉着,抬臂扎刺间,又是一条鱼命丧虎手。
卫大虎把鱼从竹叉上取下来,扬臂扔向媳妇。
桃花拾起地上的鱼,从身上摸出一把卫大虎塞给她防身的武器,是一柄小刀,很是锋利。她在下游寻了个位置,给鱼开膛破肚刮鳞挖腮。
夫妻俩一个捕,一个杀,除了小溪里的游鱼倒了大霉,岸上两个人类却是笑的眉眼弯弯,收获满满。
从背篓里拿出芭蕉叶摊平放在石头上,再把洗干净的鱼搁上头,撒上粗盐,挤上酸果汁儿,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卫大虎不认识的草,一通来回揉搓。搓好后,用芭蕉叶把鱼裹住缠起来,再在外头糊上一层稀泥,放入事先挖好的坑,把鱼埋到里头,再把土掩上,最后在上头填上柴火猛烧。
这番小娃子玩泥巴的操作看得卫大虎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鱼还能这般做,就是不晓得滋味如何。但是他相信媳妇,媳妇做得饭食就没有难吃的,这啥叫花鱼定是自己没有吃过的绝顶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