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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1 / 2)

安娜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一张床上。

这种说法其实并不确切。准确地说,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还没有哪个地方能称得上是熟悉的。

她从床上爬坐起来,感觉头还微微有点晕,又靠回在枕上,稍稍闭了闭眼,等那阵不适感过去后,再次睁开眼睛,环顾了下,发现这间卧室的装饰风格看着很眼熟,有点象莫斯科和伏伦斯基同居的那个卧室。

这里……是安娜从前的家?

她再次闭了闭眼,脑海里也浮出了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

就在火车站边上的那间法国咖啡店里,自己和卡列宁因为离婚以及谢廖沙的事发生了争执,最后他撇下自己离开时,她觉得气愤异常,极力忍了下去,打算先去赶末班火车时,觉得眼前一黑,两耳仿佛嗡嗡作响,脚下也站立不稳,跟着,后头发生的事就不知道了。

难道是卡列宁把自己带回了这里?

她抚了抚额,掀开被子,想下去看个究竟时,房间的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大块头的中年女仆,手上拿了个托盘,盘子里放着看着像药的几个大小瓶子,以及牛奶、面包,乳酪和几片已经切好的水果。

女仆丽萨为这家人已经服务了很多年,从主人夫妇婚后没多久,就在这里干了。去年,谢廖沙去了学校,保姆玛利亚也被男主人打发走了之后,这个家里的仆人,除了老门房卡比东诺奇,就数她资历最老了。

关于这对夫妇之间的那些事儿,丽萨比谁都知道得清楚。他们曾经是全彼得堡最为人称道的一对模范夫妻,但自从一年多之前,女主人去了趟莫斯科,回来之后,一切就全乱了套。从女主人在先生面前公开承认背叛后,夫妇俩就分房而居。这里就是女主人自己的房间。从她离开后,空置至今。就在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她回来的时候,昨天晚上,先生却抱回了看起来仿佛昏倒的太太。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仆人全都惊呆了,包括丽萨。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先生把太太送到这个房间后,很快,一直深受先生信任的博日朗医生就过来了。经过一番检查后,医生表示,太太是发烧了,当然,这并不是导致她晕倒的主要原因。根据他的诊断结果,主要原因还是太太身体太过虚弱——“她的身体状态和我上次所见时的相比,真是糟糕了不少,这可不是个什么好消息。”医生这样说道——他上次给夫人看病,还是差不多三年之前,夫人患了场小感冒而已。医生诊断完后,留下了些药,叮嘱让夫人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过程中,卡列宁先生始终没说什么,等医生离开后,吩咐丽萨照顾她,他也就回了他自己的书房。然后,今天一早,象平时那样,他在八点钟的时候出门了。

丽萨是来送药和早餐的,看见安娜正爬下床,急忙走到桌边,把手中的托盘放桌上,上前扶住了她。

“夫人,您醒了?感觉好点了吗?”她问道。

虽然主人夫妇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两人形同陌路,但出于习惯,她还是用从前的称呼去叫安娜。

安娜表示自己已经好多了。在她的帮助下穿好衣服,简单洗漱完毕后,听从了女仆的安排,吃了医生开的药和她为自己准备的早餐。

睡了一夜,又吃了东西,虽然体温还是有点高,但精神确实感觉好多了。

女仆收拾完桌子,端起托盘,预备要离开房间时,仿佛犹豫了下,扭过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您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

安娜被她提醒,反问道:“先生呢?”

“卡列宁先生早上八点就走了,和平时一样,”丽萨说完,就再次问道,“夫人,您是不是不走了?”

现在想起昨晚和那个卡列宁的谈话,安娜还是有点心情不快。

“哦不,我要走的。事实上,我现在就要走了。”

丽萨露出失望之色。

“那么祝您顺利,夫人。我会为您祈祷的。”她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没再说别的了。

安娜向她道谢后,穿好外套,戴上帽子和手套,拿了自己的包,起身下楼。在身后几个仆人的无声注目之下,走出了大门。

“夫人,您稍等!”

头发灰白的老门房卡比东诺奇在安娜踏出门口大理石台阶的时候,忽然在她背后叫了一声。

“不能让您就这么自己走路。我让孔德拉季用马车送您去想去的地方。”

他说完,朝她弯了弯腰。

安娜停下脚步,回头朝这个善良的老头子笑了一笑。

————

坐火车回到莫斯科那个家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依旧没见到伏伦斯基。安努什卡说,伯爵早上十点多回来过一趟,见安娜不在家,问清她的去向后,也没多说什么,换了衣服,中午时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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