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永安殿是一如既往的温馨而安宁。
许是刚刚胡思乱想了一通的缘故,迈进院门瞧见惯例坐在游廊上优哉游哉地晒太阳的齐让,齐子元内心忍不住生起了一个先前从未有过的怀疑……他该不会是跟自己一样不想早起吧?
迎上那双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眼睛,又把这个念头打消了一干二净。
“皇兄,”大概是除夕夜的相处还算和谐,再到这永安殿,齐子元莫名就放松下来,直接在另一张软椅上坐下,“阿咬呢?”
“和韩应学了半天拳,消耗了不少精力,午睡去了,”齐让从泥炉上拿了茶壶,替齐子元斟了一盏,“他很喜欢那压祟钱,一直贴身放着。”
“那就好,”齐子元接了茶,歪头看向齐让,“那皇兄呢?”
齐让抬眼:“我怎么了?”
“压祟钱,”齐子元小口喝着茶,“皇兄喜欢吗?”
“……喜欢。”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直白地提问,齐让回答的有几分无奈,却又忍不住笑了一声,“哪有人会问这个?”
“送礼物就是希望对方能开心,当然要问啊,”齐子元理所当然道,“我也很喜欢皇兄送的那幅字。”
齐让看了他一会,转过脸给自己倒了盏茶:“字里的东西陛下也看见了吧?”
“看见了,”齐子元道,“所以来问问皇兄。”
“嗯,”齐让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问吧。”
“那份名单我仔细看过了,都城四品以上官员都记录在其中,”齐子元缓缓道,“却唯独少了上将军许励。”
“所以陛下觉得我为了维护岳家,故意隐瞒?”齐让侧过脸,一眨不眨地看着齐子元。
“皇兄要是想维护许家,不把北奚给朝臣们送礼的事告诉我不是更省事,”齐子元托着腮,“名单里没有许励,肯定是因为他有特别之处,所以才想来问问皇兄。”
“陛下倒是直白,”齐让收回视线,“许励官拜上将军,掌宫禁宿卫,自然不会被北奚忽视,名单里没有写他,只是因为他不仅受了礼,还在除夕夜将北奚的使臣请进了府里,至于还了什么礼,又讨论了什么,就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了。”
齐子元有一瞬的讶异,跟着思绪就转到了别处:“北奚那个新国主花了这么大的手笔,费劲了周章,大概就是想跟朝臣们搭上线,有进一步的接触和联系。可是之后呢,他们又想借着这联系做什么?”
齐让喝了口茶,没有回答,明显的是齐子元也只是自己疑惑,并不需要回答。
毕竟这个问题也没有办法回答,谁又知道千里之外从没有照过面的邻国国主打了什么鬼主意。
“所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许励?”齐让放下茶盏,有些好奇地看着齐子元。
“今日鸿胪寺送了新的礼单过来,我对照看过了,许励已经把收下的玉石、珠宝,甚至……还有两个西域的美女,”齐子元皱了皱眉,“一并送到了鸿胪寺,算进了北奚的岁贡里。”